“那就给老儿和大闺女买吧,回头咱路过闺女村给送去,我不要。”
可胡椒逛街,最终只给自家买点细盐。为这点细盐还连连心疼得直拍大腿:“咋就卖一百文了,这也没比俺们镇上便宜多少,还让不让人活啦。”
且她买的还不是盐里面品质最好的精盐,精盐要一百二十文。
小二好心道:“今年四处下大雨,哪哪都涝咋晒盐,更不用说运到咱这偏僻地方本就极贵。劝你趁早买,要不下个月或许又涨价。”
胡椒付钱时,看到店里在组织人手,不停往外面骡车上装盐袋子,有些泛酸道:“不是每年每户买盐要定量,这家凭啥就论车买。”
“大娘,那是渔盐。”
渔盐,胡椒懂。
朝廷知道老百姓腌鱼难,鱼不腌上那不臭了吗,路上运输时日又长,不靠海不靠江的城池想吃鱼可咋办。
为此盐的种类里,有一种质量最差混了红沙的渔盐,才三文钱一斤。
“唉,要是能直接吃渔盐就好了,俺们村里好些人家恨不得都吃三袋面了,才吃一斤盐,实在吃不起,不吃盐又没力气。”
日子苦啊。
小二急忙道:“可别动那心思,不提你手里没鱼不让买渔盐,只说我最近知道的,直接用渔盐煮饭吃,死三十多个了。”
“我就那么一说,谢你了啊,小子”。
胡椒拎盐包出去时心里还想着,要是真涨价,回头到村里就告诉老姐妹们一声,家里有余钱的别留着。
她这一路出门算是看明白,钱没用,最好把银钱全部换成粮食和盐存起来,免得一个月一个价。
结果一抬头就看到,街对面宽甸子村里正在踢她男人,就在酒楼门口大街上,连着卷好几脚。
还有那些一路来县城有说有笑的里正,就跟那猴变得般,此时通通都在怒目瞪着她家老头子。
胡椒眼泪都下来了,一边跑一边骂道:“干啥呀,你们这些老东西是疯了吧!”
刘老柱没想到胡椒在这条街上,不是去买布料?
他面红耳赤,又难堪又着急拦住胡椒道:“快回家。”
“不行,他们这些老不死的,踢谁呢,都是里正,比谁多点啥是怎的?”
胡椒鼻涕一把泪一把,非要上去撕挠宽甸子村里正。
她从来没想她男人会让人这么欺负:
“俺家老头子五十多岁的人了,凭啥你想卷几脚就卷几脚,你这是以为俺老刘家没人呢吧。你们是不是忘了俺大伯哥就在这县里,我去找大哥,你让他们几个给俺等着!”
找啥大哥呀,他刘老柱的大哥,表面不过就是个县酒楼掌柜。
私底下再与人合伙,偷偷摸摸在去府城路上开家驿站,就占那点入股钱还是他、他弟弟、他两位妹夫一起凑的,要不能住窄巷子那破房子嘛,一住就是二十年,真有大本事早换了宅子。就这两年能倒动鱼,也是在帮东家倒腾挣点拼缝。
所以刘老柱着急啊,心里寻思:村里人往外看走出去的人,看谁都牛逼,但胡椒你还不知道是咋回事嘛,大哥还没有咱家家底厚实,那就是个驴粪蛋表面光,你码他干啥,他再丢饭碗。
“快别闹了,赶紧回家,俺们闹着玩。”
胡椒能信这话就有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