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他们村里人总说,他姐这回是真正嫁进殷实人家了,还说没福都是瞎张罗,他姐是有福之人不用忙。因为许家之前那么穷,你再看现在,只能说明他姐命里带福气,穷家都能过起来。而有的人,之前婆家挺殷实却越过越惨。
最近大力每每听到这些话都没当回事。一方面他是知晓这片房连同地基银钱都是姐夫亲大哥留给闺女的,要不然他姐和他姐夫哪有钱?另一方面说实话,他也是总寻思着荒地上建房能建成啥样?无非就是和几间茅草屋呗。
可此时亲眼看到,许家房子明显比别人家砖瓦多又阔气,哪里有黄泥茅草屋的模样,外墙就见了青砖,咋那么好看呢。
「砖花不少银钱吧?」大力没想打听隐私的意思,可他实在是控制不住惊叹。
许有银也真是拿大力当自家人。
虽说嫂子总「刻薄」他,自从娘离开就不给做好吃的,但是有银清楚,这是嫂子头一次娘不在家接手管事,怕管砸了娘失
望,恨不得回头完完整整地还给娘。
再说嫂子不也没吃好的吗?
再随着这房子越花越多,后期有些花销又经嫂子手出去,于芹娘比他哥俩压力大,那真是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于芹娘这个嫂子没说的。
所以许有银就没想对嫂子的亲弟弟隐瞒,当自家人一样,闻言实话告诉道:
「别提了,最初我们家预算二两到三两的砖钱。后来随着盖根本不够,陆续买好几拨。
盖房就是这样,总寻思这个别对付了,那个别对付了,要不然搬进来过后再添补更麻烦,那不得砸墙拆拆卸卸?
就这么一来二去到最后拢拢账,只砖钱就花了快五两银钱。」
具体的数目,许有银不清楚。
那时许老太还没走,他也只在心里估算从没有细问。
要说让许有银唯一好奇的想问问的就是,他大哥到底是留了多少银钱,绝对不是娘告诉埋树根底的那个数。
他又不是傻子,他算不明白细账还扒拉不明白粗帐吗?
娘没走那些日,添砖添房梁木料银,还有拉拉杂杂一堆,他娘每日都能像挤手指肚上的血似的,从兜里掏出一些铜板补贴到这个房子上,你说奇怪不奇怪。
这老太太啊,想必在和他们哥几个藏心眼呢。行,藏吧,知道想留给你孙女,回头挣了钱都给你孙女还不行吗?那个小老太太小心思样。有时许家仨有私下聊起这事还忍不住笑。
但此时许有银说完又叹息一声:「这场大风过后又添了瓦盖顶,还没给银钱,又欠大山哥二两不知道咋整呢。听说那是人家上个月俸禄没交家才给我家垫上瓦钱,只能等我娘还有我三哥侄女他们到家再商量。」
按理这话应该让大力跟着心情一沉,那叫拉饥荒了。
几两就跟现代的几万块似的,在这里农民靠种地吃用都不够该咋还那么多钱的饥荒啊?
可是随着大力走进最中间的屋子时,他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实在是没法代入许家拉饥荒的苦楚,因为看起来太有钱了。
好像欠饥荒更像……自找的。这也太四眼叫齐了。比他见过镇里的饭铺子还像样多少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