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记性差。现在怕给客人多按,一人忙仨还能把谁到哪个格记得准准的。
总之,以前还天天说,岁数大觉少,并且掉头发,记性差,性格比较宅,吃完下晌饭天将黑就躺下。在家还说一不二,对小辈们常常呵斥,休要管我。
现在,干一夜,困得也不嚷嚷觉少了,就想睡觉,记性也好了,哪都不疼。客人一到就能爬起来,没想到自己挺厉害。并且头上有好几个老板,现在谁都能管他们。更不敢和客人顶嘴说,休要管我。
说实在的,十年的笑容加一起都没有今日对客人们笑的多。
啥也别说了,凌晨了,趁着客人睡得打呼噜,他们还要把泡澡池子刷出来,将换下的多余木屐也刷干净,别影响明日接着泡澡接着挣钱。
其实,不止搓澡大爷们很辛苦,下面烧锅炉的十二位半大小子,甩着膀子仍旧在添松树塔烧火。
后院喂骡子的,也是忙了好一会儿。
还有给新一波客人鞋里缝靰鞡草的妇人们也没睡。
并且,这里已经没有她们能待的地方了,连白家屋里的炕都挤着十位客商在睡觉。
刘老柱凌晨,更是赶着狗爬犁将收上来的靰鞡鞋送往村里各家。
做鞋的妇人们开大门,接过鞋,点上鱼油灯打着哈欠就开始缝补。
刘老柱困得也不记得自己是在谁家,靠着火墙趁空打着盹。
不过,他心里装着事,刘老柱也没用别人叫,约摸差不多一激灵就醒过来开始各家收鞋,收到最后一家时,一抬头看到他媳妇胡椒举着火把出现,在用肠喂狗狗们。
刘老柱:“……”
那是在许家买的肠,给靖栋留的。人还没吃上肠呢,喂狗?拢共给喂两根也不行啊。因为做鞋才挣几个钱,这娘们好像要欠揍。
可他却对媳妇说不出一句重话。
因为凌晨,胡椒眼眉上霜围着头巾子找来,就是来特意给他送件棉衣:“再穿一层,他爹,免得赶爬犁迎风跑冷。”
说话时,从衣襟里拽出一个热水囊,热热乎乎的往他怀里塞。
又道:“快回铺子吧,别有客人起夜撒尿没有鞋穿。”
刘老柱连连点头应下。
现在他很庆幸,多亏推销时,好在嘴上没有一秃噜说能洗衣裳。要不然大半夜的,村里妇人们还要起来洗衣,给洗不要紧,太晚了,棉衣扔火里烤也晾不干。
回去的路上,狗狗们跑的很快。
刘老柱坐在插火把的爬犁上,自言自语笑道:
“是啊,你们也辛苦啦,吃就吃了。原来你们几个狗小子是吃了田芯丫头喂的肠吧,才和她肠来肠往。这个败家丫头,好像是俺家的亲孙女,随胡椒了,手爪子大。我算是知道你们的秘密了。我告诉你们啊,这回吃我的肠,以后也要听我话。”
与此同时,作为主要招待客人的许家,只会更忙碌,更是没法睡觉。
因为新到的这批鲁商,货物没有地方存,只能通通卸到招待贵宾的饭庄屋里。
这间屋里没有炕,全是各个饭桌。
对方本来不放心,说存在这里能行吗?
许老四苦着脸说,我们偷你们笔和砚台干啥呀?又不会写字,用炭笔都没划拉明白呢,在家被侄女教认字都头大,躲还来不及。您放心,这么的,少收钱,一两银钱存货。
成交。
客人们:主要是有道理哈。
然后没有地方住,这间屋里吃饭坐人的位置,竟然也躺下二十多位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