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往常,她早就忍不住站门口上下扫一眼关二秃。
你想关家那房子爆炸,二秃子还能干出站在外面念叨不能啊,他没干啥,可想而知那磨叽性子。
可今日族里男女老少都在看着,一个鳏夫,一个寡妇,她用眼神训斥关二秃好说不好听。
许老太忍。
忍终于进屋,大伙说麻烦关郎中半夜出诊,关二秃还在那里不着慌回礼呢。
好在她孙女出来道:“关爷爷。”
“嗳,来啦来啦。”关二秃急忙背着药箱跑进屋,没一会儿打听完都扎过哪些针后,就扔出几个纸包招呼许有粮:“按我路上教你的,把这几样药先熬上。”
许老太坐在这家炕边才松口气。
可许老太不知道的是,屋里她孙女也对关爷爷有点儿无奈。
姑丈爷爷看着关二秃和许田芯,像极了在演默剧。
关二秃怀里掏出棉布包,针就插在里面。
他找出一根针,在嘴里抿一下就要上手。
事实上,这根针在不久前刚给客人扎过火疖脓包。
许田芯赶紧拿过来,又从药箱里翻出她放在关爷爷那里的过滤酒,用棉花擦了一下递过去。还顺便给爷爷擦擦手。
关二秃针一甩,直奔印堂。
许田芯问会不会留疤?
“那是当然……会留的。”
关二秃换针了,又抽出角针看眼变形了,针弯掉,他一向扔地上用脚磨一磨,然后捡起放在嘴里抿一下。
许田芯在关二秃要放嘴里抿针时,又赶紧抢过针用酒擦擦再递过去。
到了该见证真本事的时候。
关二秃指挥他大弟子:“田芯,把她嘴张开,再将她舌尖抬起用力顶上面。”看眼姑丈爷爷:“你来固定她头部。”
关二秃对准金津穴、玉液穴的深色浅表位置,极快地在招娣嘴里两个穴位处点刺放血。
许田芯放在招娣嘴里的手,指尖全是血。
这还不算完,关二秃又对咽部下手,并且时时刻刻不忘找病例教导徒儿道:“脑为隋海,精气化生,原神之府,统帅全身。切记要从头扎到脚上的三阴交穴。百会、神庭、印堂,更要反复捻转平补平泻,风池穴这里还要缓慢提捻转手,这般才能彻底延缓脑髓,息风醒脑。”
旁边姑丈爷爷很是激动说:“受教了。”借光学了不少。
关二秃边说边又取出艾灸,直接插在针上灸。
此时针就留在穴位上:“这般或许会避免她醒来妄语妄言,别再像你桌子奶家那位大儿子。”
关二秃一直没敢和满桌子说,他觉得那小子还是治晚了。
当初镇上坐堂只给把脉熬汤药,没有给扎穴位。
他不好去质疑别人的医术,一人一个治法。反正要是他,绝对会将所有能用到的办法全部用一遍。
至于有没有用,看疗效。那哪里能知道。
关二秃又给招娣从头扎到脚骨内踝,并且许田芯说要给脱衣裳,他说不用。
笑话,要是没有隔衣裳就一扎一个准的手艺,他更是早就饿死了。
全部扎完都不过一炷香时间,招娣浑身上下插着十几根针。
关二秃这才坐下闭眼把脉,没一会儿站起身非让许田芯上。
“摸出什么没有?”
“有些无力。”
“对,两侧尺脉无力,双寸是个弦细涩的,心经有淤,你再细品品,这就是不想活的脉象,这种情况大罗神仙来了也没用。你先劝劝她吧,她想是能听到。只有想求生,大病才有可能醒过来,不想,多小的病也会憋死自己。”
姑丈爷爷连连说:“对,对,看来这个我没诊错。”
然后这俩人就好像没事人般,坐在那里等穴位上的针到时间。
许田芯回身看眼那两位老中医,就算是让她劝,你们俩是不是也应该先回避。
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