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奶是在总结,伯爷是有点后悔,心想:好像还是没有招待好。
因为二道河许家,眼下已经和咱普通农户不一样,咱还弄那带粉糠的饼子端上桌作甚,咋就没狠狠心让一早烙纯白面的。你说撒一半白面都招待了,还差那一哆嗦弄纯白的吗?
唉,做人都不会做。
不仅没有豁出来大方一回,而且还让自家一帮孩子吃人家不少好东西,今日真是开了荤,连他也喝了羊汤。
许氏族叔是被他大儿子扶住胳膊,正望着车影心想:
忙乎大半宿,今日也早早起来,说实话他没睡好有点迷糊。
他儿子说:“爹,咱家当了这么多年好人,临了临了,昨晚您却非要出头断亲。人家拍拍屁股走了,你能得啥好处?还得罪了人。等到过年给祖宗磕头,难道您也要出头,让二道河和那面分开站?”
族叔回答说:“咱本身就没想图别的,就是说句公道话,谁让是亲属。再说得罪就得罪吧,已然这般一事不烦二主,当然要出头主持。”
五姨婆是抱着棉被,率先对大伙说道:
“车快没影子了,那我就先回去了。哎呦我天,我老姐给我带一把冻果子,哪里能想到我一个果子也没吃到嘴,还给我忙乎够呛。又是熬小米粥又是帮骂仗。”
栓子媳妇听完这话,两手插暖袖沉默下来。
那她这又是为点儿啥呀?场场骂仗场场不落。她怀疑二道河那面,甚至都不知晓她叫啥名。
而就在大伙要散场各回各家时,远处有辆牛车突然调头了。
栓子媳妇指着远处:“呀,这是落下啥啦?”
落下人情了。
返回的还是重要人物许老太。
见到这些人还没进屋,许老太跳下车就比划着笑着说:
“正好,我不用挨家找了。
我这里有个刚从镇亭那里得来的信儿。
从今儿起,无主江面可以捕鱼,治所还要从咱百姓手中收好几万斤鱼。
将军府让的,为了让咱老百姓过个好年。
你们就说这位大将军好不好吧,听懂没?”
给许老太急的,一个个怎么没点反应。
她劝解自己要耐心一些,正因为大伙是真朴实才会为人很实诚:
“也就是说,你们一个铜板渔盐税不交,只要跑到那无主江面吃些辛苦捕捞上来鱼,还不是小鱼崽子,就能拿到治所去换铜钱。
这不比我们月月缴渔盐税的强?将军府是纯纯的把银钱往你们手里送。
你要是撞大运捞上贵种类呢,对不对?所以快着吧,族叔,四伯四伯娘,五姨婆,还有你是那个谁,栓子媳妇是吧?
赶紧趁消息没放出去前,一大家子想办法弄些冰川子渔网。再让里正给你们开路条子,对了,许里正呢?
你别等过两日,里正们开完会就都知道了,到时你想抢无主江面都抢不着。现在打个日子差,赶紧能捞几条是几条。”
这回大伙终于有反应了。
有对许老太告状的,说许里正最不咋地,看白秀才和赵镇亭走了,他麻溜地就走,一点不带留恋的。不像他们还目送个车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