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出来时。
屋门外坐着一位老太太,正在一边给许田芯她们守门,谁也不让进,一边笑着纳鞋底。
今年许家作坊盖起来后,就不再租她家房子做工。
虽然再挣不到这份房租,但是田芯说可以空出屋子帮着晒药,腌菜卖。所以老太太想到许田芯会搬走,心里只剩下舍不得。
屋里,姑娘们一人两台过滤器。
许田芯正在前方给大家讲解怎么用这个东西,如何根据水滴钟计算时间,如何操作一人同时能看管两台过滤器。
屋里的场景长桌子不够用,要是不挤挤连屋地也站不下,姑娘们有盘腿坐在炕上的,有站在窗台边的。
甚至还有六人分散坐在旮旯,地上铺着稻草堆,她们就坐在稻草堆上,面前摆着两个过滤器,正在认认真真听讲。
“大家都听懂了吗?现在我给你们演示一下。”
这间“保密屋”的对面,同一时间还有二十位姑娘分为四组继续制药,制皂,做面油,抱柴火,熬猪油。
已经开始挣钱的小买卖,这些姑娘在做最基础的,最后会由许田芯和关爷爷再深加工。
除了两间厢房,对面仓房里正中间燃着火盆取暖,许田芯雇的爷爷们手艺愈发熟练,也开始新的一年编筐编篓抛光木头做盒子。
他们眼下已经不止挣许田芯的工钱了,下了工还会接许家糕点和汤圆盒子制作。
今年过年往外卖的糕点小拎筐,就是出自他们的手艺。
爷爷们正聊着:“田芯说,赶明新作坊建成,咱们会搬那面去,连新来咱村的那位老高,他们老两口也去。”
“说起老高,我二孙最近常蹲在他旁边看染竹条,我就纳闷了,那玩意儿有啥可看的呢?”
“嗳?你别小瞧,你二孙要是生双巧手还怪好的。听说有仓他们几个上回去府城,那面收老高一幅小画要给三两银钱哩,三两啊,你们猜怎么着?”
“怎么着?”
“咱田芯儿可真是挣大钱的娃娃,没让卖,连老高都说不行卖了吧。
这咱私下说,老高两口子,这个年受咱田芯儿关照吃用啥的不孬。
破家又值万贯,他那个破家扔了,那搬咱村置办家伙什不得花些银钱?包括他家那婆子又换汤药喝,咋的,药是天上凭白掉下来的吗,二秃子不收诊钱也有药的成本跟着,最后不全是咱田芯出银钱?
想必老高着急了就惦记卖,卖了好给娃贴补一些。
可咱田芯儿说了,就那一副小画,要是府城铺子不给十两以上,她就是不卖。她说好物什不愁,又给她高爷爷置办不少新染料,让放心闷头接着制就行。”
“哎呦,宋老哥,那你快让你二孙多跟老高学学吧,万一老高会真心教与他呢。不行,回头我也家去挑挑孙子,看看哪个能耐得住性子,去老高那里蹲蹲学学。手艺学到手里,甭管啥光景都算条出路。”
这些老爷子们不知,高满堂这里眼下已经蹲了四个半大孩子:“唉,你们学它作甚,你们看我过的好吗?”
高满堂深知,这玩意儿你得钱多的人,还要真心稀罕才会舍得花钱买它。
可见即使学会做画,要是不认识钱多的人,编的再好仍是卖不出去。毕竟在大多数人眼中,再好看的竹画也比不上一个大饽饽。
有小子按辈分叫许田芯姑姑:“小姑看好,那就是学它有用。高太祖,你不嫌小子们添乱就好,我们帮你干活,您老尽管支使咱几个。小姑说了,不能白瞅。”
与此同时,一片没有名字的茂密大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