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新富过来找他,两人就在五金店里,一起喝酒,畅所欲言,慢慢地就找回了当年两人的中二时光,彼此大倒苦水。
谈话中,两人才知道,他们居然都是被马老六那伙人一起做局坑害的。
现在陈国祥被马老六那伙人逼债,当年高新富也经历过,而且比他现在惨多了,半夜砸他家玻璃,朝他家里面扔鞭炮,还在他老家那边村头公告栏上写大字报,让他社死。
更过分的是,他们三天两头地去他老家骚扰他妈,他妈后来被活活气死,那些逼债的人占了至少一半的功劳。
有次他还被几人抓去倒吊在树上,吊了两个多小时,让他一只脚差点就残废了。
最后,他妈死了,那些逼债的人才稍稍消停了。
他当时还欠了三十万还不出来,对方没有再手段激烈地逼债,大概也知道他确实没钱了,就转而让他努力去赚钱分期还债,当然是算利息的,警告他必须按期还,不然就去法院起诉他,让他上征信,并且一定会找到他让他好看。
他当时虽然对人生已经开始绝望,但至少还有那么一点希望的,希望自己的人生早日重返正轨,按照他们的说法,只要他每月还一万,一年还12万,三年就还完了。
但一个普通人每月拿出一万还债谈何容易?他只能远走他乡再次南下,就像当年十八岁的时候,再次来到了深城,再次进到了电子厂,就像是一个轮回。
他每天工作十几个小时,除了吃喝拉撒就是工作,整个人就像是一台机器。如此,才堪堪还上每月一万的分期债务。
他想过不还,但他怕对方去法院起诉,让他上征信,到时候他的银行账户就很可能被冻结,工资也会被扣,甚至连工作都不能做了。
他只能这么浑浑噩噩地呆在电子厂,给马老六那伙人努力打工赚钱。
直到一个跟他同宿舍住了两三个月的工友,突然联系他,说在棉北那边有高薪工作,能月入好几万,还轻松,比在电子厂好太多了。
在对方几次劝说后,高新富终于动心,在对方一番热情指导下,出国去了棉北,然后就遭遇了后来地狱般的生活。
若说在电子厂还有那么一点对生活的盼头,那么在棉北那边就只剩下彻底地堕落和绝望。
在那边他跟很多人一样,彻底变成了连自己都憎恨和厌恶的人。
很多人坚持不了几个月,都彻底消失了,他在几次在生死边缘徘回之后,最终幸存了下来,坚持了两年多时间,等来了报仇雪恨和逃出生天的一天。
在他将那个当年虐待折磨过他的主管一刀捅死,拿走他的配枪后,又将骗他来棉北,同样也做了小组长的工友割喉,他内心最深处的那种恶念被彻底释放了出来。
当年那个老实懦弱的高新富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他逃离棉北回国,主要目的就是为了找马老六报仇,不然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酒酣耳热的时候,他就向陈国祥说出了自己的这个打算,陈国祥当然是举双手双脚赞成,他对马老六的恨意不比高新富少,何况不用他自己亲自动手,何乐而不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