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时分,李澈返转至建阳,凭借着监正令牌,一路畅通无阻,直接回到了观星楼。
才在房内泡了壶茶,坐下没多久,房门就被敲响了。
“进来!”
闻良推门而入,躬身道:“监正,何监副托人传信,说是在刘氏族地遇到了些麻烦,想请您也前往刘氏一趟。”
“传信?”李澈有些意外,“什么时候的事?”
“信件辰时就送到了,不过您当时人不在楼内,我便先收了下来。”说着,闻良双手将信件递了过来。
李澈把手一招,拆开漆封,抽出信笺后一抖,看了起来。
不旋踵,他抬头对闻良道:“我有数了,你下去吧,让刘氏的人稍待!”
闻良应声而退。
李澈稍坐饮了一盏茶,目光闪动。
片刻后,他走出居府,来到了顶层,望向南面。
他初到建阳的那一晚,就曾在那茶楼内问过掌柜,南面那里的异象究竟是什么。
实际上他很是清楚,自己的指向所在即是刘氏族地,那里有一道璀璨的紫色光束,在黑夜中直冲云霄,连接了天地。
而之所以这么问,他也只是想看看刘氏在红尘中的知名度,好为接下来的种种做准备,并没有别的意思。
如今白日再看,这道紫色光束仍旧存在,只是远没有黑夜里那么醒目。
他观眺了一阵,从顶楼一跃而下,翩然落到了观星楼正门前。
这里有两个身穿麻布衣衫的刘氏子弟等候在此,见到从天而降的李澈,全都一怔,互望一眼后,毕恭毕敬道:“见过李监正!”
何朋尚在信件中提到,他昨日就已经亲自赶至刘氏族地,坐下来将自己的意思转达给了后者。
而刘氏的反应一如预料的激烈,说什么也不肯答应这件事情。
何朋尚如今背后有李澈站着,说话行事自然也不须像以前一样,腰杆子笔挺就开始据理力争。
刘氏一看没办法,也做出了让步——从今以后所有观星楼抓来的囚犯,全都收押在观星楼自家囚牢,不须送往刘氏。
但对于将此前关押的囚犯给调送回观星楼?
刘氏说什么也不肯。
何朋尚能够独自撑持观星楼至今,自然是八面玲珑,心思活络之辈,眼见没了办法,便动了小心思,开始软磨硬泡,商量着可以先调送一部分无关紧要的人,说是先应付应付李澈。
但刘氏族长又岂是好糊弄?
他哪里能够答应。
这说法,你看似好意,是与自家站在一道,说要糊弄李澈,但今天一旦开了头,明天再来讨要一批调送,后天再来要一批人,这与直接答应你有什么两样?
温水煮青蛙罢了!
两人说不到一块去。
僵持了一整日夜,最后刘氏没办法,就想请见李澈这位新任监正,好好聊上一聊。
毕竟按明面上讲,刘氏身为宸虚派附属势力,虽然有刘沛真人做靠山,但与宸虚派直属的观星楼比起来,地位上还是有所不及的。
况且这件事情,说实话,前面发生的种种暂且不论,观星楼提出要求,那他们刘氏是必须要全力配合的,如今坐在这里谈条件,拒不答应,按道理,宸虚派是可以直接拿问的。
刘氏族长也不知道李澈初上任来为何就搞这些动作,但很明显,背后要说没有颜真人授意那是不可能的。
他也很想问清楚究竟,于是便摆下了宴席,要请见李澈,顺便摸摸底。
这件事情是李澈交由何朋尚的第一个任务,堪称军令状,故而虽然没能一气呵成达成所愿,但为免被李澈误解,何朋尚还是将自己到刘氏后的来龙去脉事无巨细的道明清楚。
“走吧!”李澈看了眼两人身后的祥云座驾,一步踏到了云雾上。
两名刘氏子弟见状,再鞠一躬,也跟着站到了云雾上,背对着李澈掐诀,云雾一阵飞绕,变幻出来两头异兽,哞叫了一声,拖着祥云就虚浮而起,往远处飞去。
……
紫色光束愈来愈近,没有多久,四面环山中,一片清奇简洁的建筑群就出现在了视线之中。
三人在南面一座郁郁葱葱的高山上落脚,立马就有几名刘氏子弟迎了上来顾问。
有领路的两人在,自然不需要李澈做什么,直接从楼牌下穿入,飞往中心建筑。
自上望下,刘氏族内的房屋都非常特别,不似一般建筑的方方正正,棱角分明,无论是方才的牌楼,还是大门,亦或拱窗、石砌,全都十分圆润,兼又选材考究,尽显雍容华贵。
刘氏接送的两人直接将李澈送到了一座华丽的院落内,得知消息的刘氏族长与何朋尚等人早已等候在此。
“监正!”李澈脚还没站稳,何朋尚就迎了上来。
李澈偏首朝他一笑,目光落在了一个正在饶有兴趣打量自己的人的脸上。
这是个打扮考究,浑身上下一丝不苟,身着墨绿色锦袍的中年男子。
他面庞宽阔大气,棱角分明,身量高,肩膀阔,更像是北地来人,目光如炬,闪耀着摄人的精芒。
见到李澈望来,他居然面露惊讶之色,说道:
“居然真是李监正,您是何时来到的建阳?我还以为何监副昨日突然来找我说这许多,是自家对我刘氏有所不满,这才藉用监正之名,来提出那些无理要求,意欲谋索私利!”
何朋尚笑容一窒,旋即怒目道:“刘彦归……你说什么私利!我昨日便与你讲的很清楚,这件事情是监正所授意,你这会儿故作姿态是何意?”
刘彦归目光渐冷,淡淡道:“你以前从不会来找刘某说这些,昨日却突然与我说这许多,还表示是监正授意,但据我所知,监正都不曾到任建阳观星楼,我如何信你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