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本以为涉关生死存亡的大事就这样戛然落幕,李澈也没想过自己会以这样的方式逃过一劫,一时间有些唏嘘。
他目光出神,一直望着法舟消失的方向,久久没有收回目光。
“何监副,放蛮猪王回去吧,没事了。”
“好!”
……
李澈回到自己房内,整个人像是绷紧的弓弦被一刀从弓箭上割断般收缠绕紧,一下就脱力瘫坐在了书桌前。
他任由身子从光滑的木椅靠背上滑落,颈部枕在拱形搭脑上,出神地望着横梁吊顶。
歇坐了一会儿,他撑臂起身,坐正后深呼一口气,从蝰骨盾内取出来竹筒,抽出刻刀,在竹片上刻下了一行字:暂时蒙混了过去,宸虚派的人走了。
良久都没有回应,李澈不以为意,想了想,复又刻道:后面几天,我会抽时间将东西送到早点铺掌柜那里,你记得去取。
还是没有回应,他把竹筒收好,再在位置上坐了会,见窗外夕阳西下,便起身放水沐浴,洗去一身白日里因为提心吊胆而浸出的汗渍,换上了清爽舒适的衣物,来到榻上沉沉睡去……
次日寅时,天还未亮,难得放下心来休息了整晚的李澈缓缓醒来。
他起身用凉水洗面,自觉精气神俱佳,便开始捡起这几日略有松懈的功课,在蒲团上盘膝趺坐,吞服丹药,开始修炼。
及至天光完全放亮,李澈才缓缓出定,唤来闻良,告诉他自己要出去走一圈,有什么事情暂且交由何监副处理。
他在街上闲逛,走到哪算到哪,来到此前的早点铺前,自找了一张空着的桌椅,唤道:“掌柜,一碗稀粥,一碟杂菜,一屉包子。”
掌柜手上忙活不停,看了李澈背影一眼,叫唤道:“好嘞!客官稍等。”
不旋踵,掌柜便托着托盘来到李澈身边,用肩头抹布擦拭了下桌面,对李澈笑道:“客官,您的……”
他话未说话,眼睛对上了李澈的那一刻,瞳孔遽然放大,几乎要将眼眶占满,就这么愣怔地看着李澈。
李澈知道这必然是曹阮预留下的手段,见到自己就自动触发,便从怀中取出了玉佩与银钱,放到了托盘上,一句话也没话,就拿起筷子,慢丝条理吃将起来。
掌柜看见这玉佩与银钱,默默将之收起,随后就是一阵发呆,直到有人连声叫唤他名字,这才整个人一颤,瞳孔恢复原状,露出了些许迷茫之色。
“我说,老孙,你干嘛呢?还做不做生意了?”
掌柜挠着头回身,走到了用推车搭就的灶台前,陪笑道:“哟!胡哥儿,来啦?稍待……”
李澈简单吃了两口,便起身离去,再在街上游逛一圈,回到了观星楼内。
该要报告的事情已经全部报告,该要完成的任务已经全部完成,观星楼内的日常事务又都有何朋尚负责处理,他一下子空闲了下来。
李澈来到楼顶露台,静坐在中心,脑袋里回想起此前与周俊、周泰对阵的场景,从蝰骨盾内取出了《中统鬼神部目乘魁录》。
毫不夸张地说,在与周俊这一场以弱碰强的斗战中,他是落了下风的,若非最后曹阮的毒药起效,他势必要被周俊给一举击溃,毙杀在哪拒海猿肉掌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