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澈自方才箫声起时,因为头疼的缘故,早已意守泥丸,再又有潮汐一般的阵阵疼痛,根本没有被箫声所吸引,因而并未受到影响,看到了斗法的全过程。
只不过即便如此,当时所发生的事情依旧十分怪异,让人无法理解。
却是这黎音宫弟子甫一开始吹箫,杜书敏沉默了数息后,就开始双眼流泪,口中一直叫唤着“对不起你,对不起你”,整个人悲怆不已,最后就跪倒在地断了气,突然没了动静。
甚为诡异。
禹台运面具背后的神色阴沉,一字一句道:“此人不简单,须要小心,不过我更好奇的是……”
他望向黎音宫飞舟,没有说下去。
李澈跟着望去,却明白他的意思,是想说这等水平的弟子都被放出来参加入进仙宫前的比斗。
那他们选中入宫的弟子又该要是什么水平呢?难道黎音宫已经强至如斯了么?
不止禹台运,不止魔门,玄门方与灵门方同样生出了这一顾虑。
这时候,伏罗派那里有了动静,一名弟子走到了长孙乐池身边,附耳轻语了几句。
头顶双鱼法冠的长孙乐池听了,面露讶然之色,望向黎音宫处,问道:“南霜仙子,我听我这师侄说,底下的弟子唤作仲孙不范,绛鲸的弟子?”
很意外,他言语中似乎对这南霜仙子并没有多少排斥之意,反倒是对后面提到的“绛鲸”颇有门户之别的异见。
“不错!不范正是绛鲸师兄的弟子。”南霜仙子轻抚琴弦,声音脆如黄鹂,悦耳动听,恍若豆蔻少女,与她三十余岁上下的雍容外表截然不同。
长孙乐池身子微微前倾,不解道:“仲孙不范待会不入仙宫中寻宝?”
很少有被安排进入仙宫的弟子出场,来参加眼下争比先后的斗法。
但……只能说是很少,却绝不是没有。
果不其然,南霜仙子脆生生道:“没人规定参加了这场比斗的弟子,接下来没办法进入仙宫内吧?”
“这……自是可以,”长孙乐池被呛,一时无言,心下骂道:要不是看在你背后那人,我与你又何须这般客气?
他沉默了一瞬,突然想到了什么,偏过头对不远处一个弟子笑道:“合君,你下去会会这位仲孙师弟。”
方才走过来与他耳语的人愣了一愣,不解道:“师叔,于师兄待会不是还要进入宫中……”
长孙乐池斜扫了他一眼,淡淡道:“南霜仙子也说了,没人规定参加了这场比斗的弟子,接下来没办法进入仙宫内。”
“我看着仲孙小友本事不凡,让你于师兄先下去会上一会,晚些入宫之后碰上了,你们也好知道如何应对。”
他声音一点也没压低,虽然说的好听,但寻衅之意却再不能更明显。
于合君是个面带和煦笑意的男子,身量七尺多余,浑身宽松青袍罩体,眉目清爽,一眼便容易让人生出好感来。
“建白,不妨事,我去去就来。”他按了按与长孙乐池说话的弟子肩头,在后者迟疑的目光下,飞身落到了广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