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禹兄,你没事吧?”云层之上,一个面貌大约只有十七、八岁的青年盘膝而坐,看着一旁脖子青筋时不时突跳的禹台运问道。
他一身栗色锦袍,腰系石青色玉带,蹬着一双鹿皮翻毛短靴,虽看去普普通通,但只要稍加注意衣饰织线、图绘雕纹等等细节,一眼便知出身非凡,迥非普通世家弟子可比。
唯一稍显不和谐的,是他脸上一道横贯下巴与右耳的疤痕,狰狞可怖,不似利器切划,反而像是被一条腹部长满锐利尖刺的蠕虫在脸颊上一边啃噬一边爬过般。
禹台运紧咬后槽牙,咬肌弹动,揉着脑门两侧道:“没事……”
欧玉泽撇嘴道:“你身上没有治疗伤损的丹药么?”
“没那么简单,我是被秘法反噬所伤,并非肉体伤损这么简单,灵识、筋络都要休养过,又不是单纯以灵药医治便可。”
禹台运扶了扶脸上的面具,语气里听不出喜怒。
“嘿……”欧玉泽收回目光,看着远方焦黄的土地,幸灾乐祸道:“所以到头来你和牛角大魔还是没有缘分。”
禹台运目光里闪过一丝阴狠,沉声道:“我只是输给了宸虚派掌教颜开霁罢了!”
没想到欧玉泽丝毫不留情面,嗤笑道:“不!是蟾光真人败给了颜开霁,你么……却是输给了那李澈!这怎么好混淆去谈。”
禹台运面具背后的面色一沉,森然道:“欧玉泽……”
“哈哈!”欧玉泽打断了他,笑道:“我顽笑罢了,禹兄切莫动怒!你倒也没输给李澈,只是输给了那宋嵇,谁知道冒出来这么一个人!”
禹台运冷哼了一声,心思却被眉间突跳传来的隐隐刺痛打断,没有与他再做争辩。
欧玉泽嘿然一笑,也没再调笑,而是坐在云端,极目远眺,身后隐隐有黑雾浮动,其中的鬼影与白云纠缠在一起,像饱蘸浓墨的豪碧。
“我说禹兄,你觉得那三人当真会来?也不对,当真敢回来?”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三个癸山府的被我们赶走,谅必不愿如此了事,尤其之前动手时我故意示弱,显得伤势未复,他们一定会起心思的,等着吧。”
禹台运才静心准备调养内伤,听了这话,却也只得出定,耐着性子和他解释。
欧玉泽不知是闲得无趣还是故意为之,笑道:“你不是故意示弱,也不是‘显得’伤势未复,你就是伤势未复呀!”
禹台运松开放在膝盖上的双手,认真道:“欧玉泽,你我虽相识年久,但若要再这么与我说话……”
欧玉泽照旧打断了他,摸着脸上那道伤疤,笑道:“知道知道,我的性子你还不了解么,就是嘴碎得慌。”
这回禹台运没有理会他,顾自打坐调息。
欧玉泽坐着一言不发,片刻之后,看了眼身侧的禹台运,喃喃道:“应该还要些功夫吧……做什么好呢?”
他手上凭空多出来了一柄短刀,拿在手里把玩,试试刃口,刮刮指甲盖,甚是无聊。
“咦?”大约一炷香多的功夫,他突然抬头,看向远方,眼里有一丝诧异,自言自语道:“谁来了?”
“动作倒比我想得要快些。”欧玉泽站起身,背后鬼影缠绕着他腰身攀至肩头,定睛远眺,发现来的正是楼同、石建松、付燕华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