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雄伟,赤红的玛瑙、赤红的圣金、赤红的圣石、赤红的琉璃,奢靡到了极致,没有任何岁月的痕迹,干净如新,纤尘不染。
赤焰很喜欢这座宫殿,喜笑颜开。
将高跟鞋脱下,柔美的玉足踩在红暖玉铺设的地面上,脚底传来一阵阵暖意,在这寒冬腊月的环境中很舒服,她张开双手,单足点地,漂亮的转了好几个圈,长发在空中如旗帜一般飘舞,很是美丽。
“别闹了,时间不早了,早点睡吧。”君焱走进宫殿,看着一袭红裙起起落落,赤焰欢快的犹如一只鸿雁,翩翩起舞。
“奴婢去洗澡了。”赤焰走进了自己的房间,拿了一条浴巾走进浴室。
“嗯,洗好了就睡吧。”君焱温柔道。
君焱盘膝坐在地上,身体挺得笔直,他冷漠得好似寺庙中的神像,但是这座一向冷清的宫殿却得到了许多的生气。
少了一个人,原本熟悉的空间会变大非常多,多了一个人,原本习惯的空间则会变得亲密。
一记轻轻的开门声,君焱再次张开眼睛,发现赤焰从浴室中走了出来。
香气袭人,云雾袅袅,这一幕对一般的男人来说冲击性非常大,气血翻涌,想入非非。
她没有穿衣服,袅娜的娇躯用一条雪白的大毛巾裹起来,优美的线条勾勒得淋漓尽致,而且还带着几分朦胧的美感,那一头赤红的长发有些湿润,一双诱人的大长腿在浴巾下若隐若现。
“从浴室里出来,记得把身子给裹好,不要这么春光乍泄。”君焱转过身去,表示什么都没有看到。
君焱很奇怪,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反应。
当年,赤焰为了色诱他,干脆当着他的面换衣服的,他一点反应都没有,心如止水,心如死灰,看着柔软弹嫩的娇躯犹如看着一具没有生命的白玉雕像。
可现在,她的身上还裹着一条浴巾,为什么他的心神已经产生涟漪,有了一丝慌乱。
“主人,你是怎么了?在赤焰天国,我是您的侍女,我是您的奴隶,我是您的私有财产。你有什么需要忌讳的,没有!”
君焱闭着双眼,吹气如兰,一丝丝温香的气息吹到君焱的鼻尖上、掠到脸颊的两侧。
君焱的心跳骤然加快,扑通扑通,他想要克制下来却做不到,越是克制跳得越是快。
“主人,您脸红了。诶,真好看。”赤焰干脆不掩饰了,身无寸缕,大胆的打量着这位脸色变红的英年才俊。
“真帅,主人,你这个样子,比以前冷冰冰的要有活力多了。”赤焰轻轻抱了抱他。
君焱道:“你是放肆过头了,快给我滚!我数三个数,你不走,就去刑罚空间睡觉!”
“不要,主人。饶命。”
赤焰犹如一只欢快的受惊小猫,迈着轻盈的步伐走向远方,一头钻进房间里。
君焱咬着牙齿,眼角出现一滴热泪。
“主人,我不是叛徒,我从来没有背叛您,从来不敢背叛您,我不知道怎么证明清白,但我一定是清白的。”
“是吗?那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怎么解释,我什么都不知道,您让我怎么解释。”
“……”
君焱一滴泪水滚落:赤焰,对不起,我不该冤枉你。
……
……
半夜,君焱回到自己的房间,精神恍惚,如饮醇酿,如痴如醉,下意识坐在床上,半个身体躺在上面。
要睡觉了,他伸出了手,不小心碰了碰床上厚厚的羽绒被,却不似往日的感觉,隔着厚厚的羽绒被都能感觉到,指尖传来的触感非常清楚,那叫弹嫩。
少女肌肤的弹嫩……
如遭雷击,犹如从头到脚泼了一盆冷水,君焱清醒过来,回头看见床上睡着一位美人,长发如瀑,在这寒冬腊月显得格外诱人。
美人睡得不踏实,醒了过来,睡眼惺忪,那双茫然的大眼睛看着君焱。
“对不起,赤焰,我走错房间了。”君焱抱歉道。
赤焰却坐了起来,正准备离开:“您来了,主人,床暖好咯,我走了。”
当年,君焱为了刁难这位“不怀好意”的落魄公主,给了她暖床这个任务。
对赤瑰国公主来说,这是个莫大的耻辱。
赤焰别无选择,真的开始暖床,身无寸缕钻进寒冷的被窝,暖好了之后离开。
一夜复一夜,一年又一年……
她养成习惯了,一男一女形同陌路,从来没有肌肤之亲,手也没拉过。
君焱从柜里抽出一床被子,敏捷灵活的飞到床上,一把搂住赤焰的膈处。
“不许走。”君焱道。
赤焰幽幽道:“我是个贱婢,不能弄脏您尊贵的身体。”
君焱道:“那一天之后,你已经是我的了,你是我的一部分,谈什么……对不起。”
君焱不是不讲道理的。
那一刻,他知道是误会了她。
赤焰向外挣扎了两下:“主人,让我离开,求您了。”
君焱牢牢地搂住她,微笑着道:“谁给你违背我的胆子。”
赤焰这才失去了挣扎,软倒在君焱的怀里,轻轻道:“我不敢。”
君焱道:“放心,我不会碰你,待会……好好睡一觉。”
待会,也许赤焰会做噩梦。
……
……
在一个炽热辉煌的宫殿中,水缸粗细的赤焰石柱上镌刻着复杂的花纹,林立八方,炽热的火光从天空倒影……
赤焰石柱上固定住诸多的赤金锁链,赤金锁链将一名柔美的少女锁在半空中,她纤柔的娇躯上缠绕着一根根纤细的锁链,一股森然的镇压禁锢之力,盘旋、缭绕、游弋……
君焱问道:“我的第一个、第二个侍女害得我家破人亡,父母惨死在冷酷的杀戮中,我的第三个、第四个侍女害得我险些殒命,这份背叛至今刻骨铭心,而你……是我第五个贴身侍女。”
“吃一堑,长一智,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吗?我早就对你心有防备。好了,告诉我,你到底有什么企图。”君焱道。
这个少女就是赤焰。
“没有,主人,真的没有。我对您一向忠心耿耿,从来没有任何忤逆的念头,我真的不是叛徒,这是有计划的栽赃陷害。”赤焰道。
君焱道:“你说这是栽赃陷害,证据,给我证据。我不是不讲道理的,我不需要你证明自己的清白,你只要有证明这件谋杀存在疑点的证据,蛛丝马迹,一点点都可以。”
赤焰道:“我没有。我现在囚禁在这宫殿之中,动也动弹不得,我怎么给您证据。”
这是处心积虑的谋害,即使有证据,敌人也会销毁得一干二净,绝不可能给赤焰找到的机会。
君焱道:“我走了,已经四个侍女背叛了我,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好自为之。”
赤焰明白了。
赤瑰国本就是国破家亡,百姓流离失所,要是她这个公主殿下扣上一个罪名,整个赤瑰国将会受到灭顶之灾,无处藏身。
她的眼神变得明亮,眼眶中却出现泪水。
“主……主人,我有办法证明自己的清白。”
君焱道:“怎么证明?”
赤焰道:“用我的生命。”
君焱道:“以死谢罪,这种把戏我见到过太多。”不止见到过,而且他中过招,关键是他太心软了。
赤焰摇了摇头,幽幽道:“对于一个注定要死的人来说,以死谢罪太过可笑。”
那个锁在赤焰宫殿的少女这么说,仿佛在阐述古老的证词,吟诵神圣的史诗,某种从未出现的诅咒。
“我用我的生命证明清白。”
赤焰用赤瑰国从来不外传的神语吟诵一段禁忌的神章。
“赤瑰国英魂为证,我是赤瑰国公主,赤焰三世。以我的灵魂为纽带,以我的意识为媒介,以我的身份为资本,我愿意将我所有的一切献祭给我的主人,以九道神环为烙印,以神命印章为最后的圣焰。”
没错,这就是诅咒,诅咒……她自己。
君焱心神一震,蓦然回首:“你说什么?”
赤焰的眉心出现一点血红,一道赤红的光晕迅速荡漾开来,红光所过之处,所有的一切都被染成红色。
这个天地的颜色蒙上一层血红的纱幕,郁郁葱葱的森林,潺潺流淌的小溪,雄伟壮观的青峰……所有的东西都被静止了,时光在这个刹那定格!
君焱惊讶道:“这是什么?你居然能冲破我设下的封印!”
赤焰摇了摇头,她怎么可能冲破君焱设下的禁制封印。
改天换地,赤红神殿消失了,这里变成一座神奇的森林,森林的中央有一座血红的水晶丛林,这座血红丛林内蕴含着不可估量的超级能源,赤焰伟力。
赤焰的身上出现一道又一道圆环,这种原环向着外界迅速扩张,第一个赤红圆环直径两丈,第二个赤红圆环直径数百丈,第三个赤红圆环直径数万丈……第四个赤红圆环遍及大江大河、森罗万象,第五个赤红圆环则是扩张到了整个赤焰天国!
第六个血红圆环蔓延到了黑暗虚空。
第七个血红圆环通天彻地,以天地法理影响着整个赤焰天国。
第八个血红圆环延伸到了整个世界,影界的诸多强者察觉到这个奇异的现象,比如影界禁地之一的极寒冰境中一座万古不化的冰山在赤辉中消失了……
第九个血红圆环,波及大世界,最为玄妙的天地至理!
第一个血红圆环竖直悬浮,圆环内充斥着繁复深奥的古老图腾,赤焰待在这个血红圆环前方,这个时候的她高贵端庄与妩媚艳冶并存,如赤瑰女王端坐在赤瑰国独一无二的王座上,血海圣洁。
第二个血红圆环是平行于地面的,那个数百丈的阵环犹如一座森然大阵,时间的流速收到了凝滞……
赤焰来到君焱面前,她的身体晶莹剔透,犹如一颗大号红宝石雕刻出来的神像。
她的身影一点一点变淡,她的身体正在一步一步消失……
“您说我是叛徒,我认了。以后再也背叛不了您了。”
赤焰望着天空,这座古老森林的血红水晶丛林是赤瑰国的神圣禁地,那是一双极其瑰丽的眼睛,眼眸中爆发着浓郁的眷恋,对这片天地的眷恋,对自己故乡的依恋。
可她时日无多,很快就会死去。
“主人,求您了,放过……保护好我的故乡。我的生命是给您的报酬,我所有的东西完完整整属于您。”
第一个阵环收缩,禁锢在君焱的身上,铿锵有力,澎湃的血焰正在燃烧,把赤瑰国雪藏的至高奥义烙印在他的灵魂上。
第二个阵环收缩,第三个阵环收缩,第四个赤红圆环收缩……
九道神环归位,君焱变成赤瑰国九道神环的新主人。
“您说我是叛徒,以后您的赤焰再也背叛不了您了。永别了!”
……
……
“大人,大人,我不是叛徒,我从来没有背叛您,我真的不是叛徒,求您放过我。”
赤焰身无寸缕,在噩梦中呢喃,诚惶诚恐,她显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幕,君焱立刻醒过来,推演计算之中的事件,他一直担忧这种噩梦出现,所以不让赤焰离开他。
君焱赶忙一把搂住她,紧紧抱住她,用身体的温度去暖和她冰凉的身体:“别怕,别怕,我知道你不是叛徒。”
九道神环出现,神圣瑰奇的赤红原环出现在空间附近,灼热璀璨,炽盛辉煌。
这九道神环象征着她对他的忠诚,这也是他对她的亏欠。
“凭借这个,我早已失去了怀疑你的资格,不要担心,我不会对你不利,再也不会。”
“呜呜呜,呜呜呜呜。”赤焰软倒在怀里,满心委屈。
赤焰逐渐安宁,情绪稳定,身体不再颤抖,即使隔着足足两床被子,她还是能感觉到那个男人传来的温度,要将她烧起来。
君焱道:“你愿意嫁给我吗?”
在这个赤红暖色调为主题的环境中,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卧室内,曾经发誓要了无牵挂的赤炎杀主对“自己的女人”表达爱意。
她已经是他的了。
他与她再也分不开了。
她不会变成他的羁绊。
一个大力士不能举起自己的身体,一个人不能成为同一个人的累赘。
他与她是一个人,那么曾经在杀戮神都的誓言不算违背。
一个人,也许可以弥补他内心的空缺,那份渴望填补又遥不可及的缺陷是孤独。
赤焰道:“从赤瑰国破亡的那一天,我一直是您的东西,奴婢本来就是您的私有财产。您决定就好了,不用尊重我的意见,我的意见本就无足轻重。”
君焱道:“有人说,婚事要咨询天地君亲师。天地管不了俗世,你没有老师,父母逝世,硬要说君,赤焰天国的君王是我,嫁给我,好吗?”
赤焰道:“为奴为婢,为妃为妾,赤焰愿意永生永世服侍大人您,接受您的奴役,做牛做马报答您对我的救命之恩。”
君焱道:“我不是纳你为妾,不会找第二个女人,绝不会有爱情的背叛。要不是你太过特殊,灵魂、意识与我合为一体,我根本不会期望爱情这么奢侈的东西。”
君焱道:“我最后问你一次,你回答愿意或者不愿意,没有第三个选项。”
他将她压在身下,隔着两床被子,看着她的眼睛:“你愿意嫁给我吗?”
那个曾经试图撮合两个人的小姑娘听到这番对话,一定会吐槽:“君焱哥哥,你已经是暴力逼良为娼,赤焰姐姐能拒绝吗?”
在赤瑰国传世的九道神环见证中,赤焰待在九重阵环内,猩红的光辉如血焰燃烧,整个时光定格在这一刻。
她眨了眨眼睛,瑰红色的瞳眸坚定不移,气质如烈焰在升腾原本暖热的氛围。
“我愿意。”
······
······
无尽的虚空与黑暗裹挟着一块块大陆,这些大陆绝大多数岌岌可危,但有一些净土。
在一片干净清澈的土地上,一名农夫正在农田稻田种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