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瑞翔、罗锦娴都来了医院看竺笙。
现在的医院,医疗资源仍然相当紧张,医院呆久了,感染的风险也很大。
他们两个,除了动用一下人脉关系,叮嘱一下,也是无济于事的。
医院为竺笙准备了轮椅,竺笙就在黎箫地陪同下,去了白彦茹的病房。
白彦茹的手术很成功,已经从icu转移出来,进了特护病房。但没有醒来。段艺恒守在她身旁。
竺笙第一眼没认出来,因为眼前的段艺恒,如此苍老,一夜之间,头发全白了。
“医生怎么说?”竺笙的心仿佛被切割了许多瓣,呼吸艰难。
段艺恒用力搓搓自己的脸,让自己保持冷静、坚强,他不允许自己在小辈面前崩溃。
“医生说,能活下来,就是奇迹。至于能不能醒来,是个未知数。让她的家人朋友,多为她做记忆唤醒。”
竺笙仰着头,看身后黎箫,她的肩膀还在颤抖。脑海中,都是她挡在自己身前,奋不顾身救她的模样。
有些话无法宣之于口,而爱刻入骨髓。
黎箫俯下身来,握着她的手,“笙笙,听我说,白老师需要你,你千万要撑住,我相信,她即使在睡梦中,也最想听到你的声音。”
竺笙抹了一把眼泪,轻声说:“今天的唤醒,就由我来吧。”
七月十七。
特护病房里,安安静静的,只有两个穿着病号服的女人。
竺笙坐在轮椅上,一边捏着白彦茹的手指,一边说:“我七岁那年,第一次和奶奶学独竹漂。那时的我好小,竹子好长,像一生也走不完的路。”
“也曾恐惧过,彷徨过,因为摔下来的时候,钻心的疼。我哭着和奶奶说,我不学了。那时候的我,是不是很怂啊?”
“可奶奶说,笙笙,你不想学跳舞了吗?全世界会跳舞的人,有无数个。可是能站在竹子上跳舞的,相信奶奶,没有几个。你做到了,就是胜利。你妈妈,在你不知道的角落,看着你呢。”
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竺笙说了两段,就哽咽地厉害。她趴在床边,脸埋在白彦茹的手心,任泪水蔓延。
“你在看着我吗?”
七月十八。
竺笙的唤醒还在继续。
“现在医院的人太多了,医生说,如果还不苏醒,也得转移了。我私心想着,家里,应该比这满是消毒水味道的病房好吧。你的意思呢?”
七月十九。
白彦茹被送回了自己家。她的家是大两室一厅,很宽敞。
段艺恒挠挠满是白发的头,“笙笙啊,你留下来陪她吧,我呢,每天也会来看她。”
竺笙抬眸,与他对视了三秒钟,而后问:“如果你不觉得是负担,如果你愿意,你可以住下来。”
段艺恒大喜,他早有此心,奈何白彦茹从未承认过他。如果笙笙开口,是不是代表,得到了笙笙的祝福?
“那敢情好啊,我求之不得。只是你的腿,跑来跑去太辛苦了。”
黎箫何止心疼啊,可他知道,这是竺笙所期望的。“我每次送笙笙过来,不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