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东西!”于孔兼很生气的拍案而起!眼前这人在礼部敢这样说话,实在太嚣张了!
林泰来忍不住嘲笑说:“你这种无能狂怒的嘴脸,实在太符合万历朝清流给我的刻板印象了。”
于孔兼愤怒的说:“如伱心有不满,那就换地方去陈情!原本礼部也不必出面!”
林泰来便站在判事厅门口,朝着外面大喊:“于孔兼包庇恶贼赵南星,礼部暗无天日!”
喊了一声,但没有其他礼部官员出来,似乎都在装作没听见。
于是林泰来就寻思着,连续喊上三遍,然后就撤退,反正他也不着急。
不过当林泰来真的喊了三遍后,忽然有个平平无奇的年过半百老官僚从游廊走了过来。
然后笑眯眯的对林泰来说:“年轻人不要负气,既然进了礼部,就把话说完再走。”
林泰来挺意外的,礼部居然还有人出面揽上这吃力不讨好的事。
这老者主动自我介绍说:“本官礼部右侍郎徐显卿,与你也是不打不相识的同乡。”
卧槽!林泰来吃了一惊,原来是这老哥们,上辈子看过此人的“写真集”!
徐显卿在三品大员这个级别的官员里,属于最平庸的一档,基本没有任何能留名后世的事迹,给他写传记都不知道写什么内容的那种。
但是徐显卿今年请别人画的,以他自己为主人公的整套二十六张《徐显卿宦迹图》,却一直留存到了几百年后。
这套画里有万历皇帝朝会、日讲等场面,是后世人所能目睹到的,最直观展示明代朝堂样貌的影像,但凡是研究明代朝堂典制、服饰等内容,都离不了这套画。
上辈子在画里仔细研究过的人物,突然变成大活人出现在面前,让林泰来感觉的挺奇妙。
就是林泰来不明白,什么叫不打不相识?
徐显卿还是笑眯眯的说:“我家以丝织为业,不过家业都由兄长操持,乃是织业公所八管事之一。”
林泰来:“.”
织业公所的潜藏实力果然不容小看,如果不是自己在苏州足够霸道,又勾结了申府,根本压不住织业公所。
徐显卿走进了判事厅,站在书手旁边看了几眼书面记录,吩咐道:
“作为书手,最重要的就是如实记录!苦主怎么说的,你就怎么记,不可自己胡乱删改!”
然后又对林泰来说:“你继续陈情。”
林泰来随口道:“还有就是,昨天大批赵南星同党聚集,并当街围攻在下这个受伤考生,企图灭口,简直令人发指。”
于孔兼又急了,完全不顾忌徐显卿这个侍郎在场,立场鲜明的质问道:“这与赵部郎有何关系?”
林泰来反问道:“你敢发誓说,史孟麟那些人与赵南星完全不熟,也不是同道吗?
他们围攻我,可不就是赵南星同党围攻我?”
于孔兼真正明白了,原来涉嫌谋杀也不是对赵南星最严重的指控,后面还能继续出现更严重的,这是什么莫须有的世界?
林泰来感觉自己该说的都说了,没有对组织有任何隐瞒,就再次打算离开礼部。
但在这时候,礼部尚书沈鲤回来了,于是陈情文书和林泰来本人一起被送进了尚书公堂。
首辅那边不肯出力,为了快速解决问题,拖不下去的沈尚书只能放下身段,亲自和林泰来直接对话了。
先看了一遍陈情文书,养气功夫出众的沈尚书差点被气得三花聚顶五气朝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