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实事是不可能做实事的,宁可被罢官也不做实事!
只要人脉关系还在,五年后又是一条被起复的好汉!
林大官人依然不和周巡抚辩论利益得失,“事情还是没有那么简单。你也知道,我苏州府钱粮极重。
机户和船户都起来抗税了,普通农户被影响到,产生抗税情绪,也是很合理的吧?
现在距离秋收只有一个半月了,如果到了那时,钱粮征收出现大范围的缺口,抚台你何以向朝廷谢罪?”
虽然周巡抚心里还想继续硬气,但嘴上真的硬不起来了。
机户抗税可以嘴硬,船户抗税可以嘴硬,但如果连带上农户,那性质就彻底变了。
对江南巡抚来说,钱粮尤其是漕粮乃是第一重要的工作,这也是朝廷的生命线。
如果漕粮出了大问题,性质相当于边镇巡抚决策失误吃大败仗并失地。
那就不只是处分或者罢官的问题了,至少也是一个流放套餐。
林大官人又补充说:“发生这些事情的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由于抚台伱的不作为啊!
在连锁民变发生之前,你为了躲麻烦,突然离开苏州,而且拒不回返!”
周巡抚终于破防了,喝道:“这样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林大官人答道:“我是一个苏州本地人,而且是小有产业的本地人。
乡亲们掀起抗税风潮,对我的好处当然很多了!
反倒是你这巡抚,应对不当引发广泛的抗税风波甚至影响漕粮,以后可怎么办?
也不知道你这把年纪了,还能否适应云贵广西的气候啊。
而且或许还有子孙三代不得科举的惩处,这可怎生是好?”
周巡抚陷入沉默了,在这时候,左护法张文突然开口提醒道:
“坐馆啊,在京城里,已经有人说你是巡抚杀手了。
近三年内,在你手里废掉的巡抚已经有四个了。”
言外之意就是,如果再加上眼前这个,那就高达五人,有点太多了。
林大官人连忙驳斥道:“不是,没有,别瞎说!再说能怪我么?”
张文又说:“虽然那些巡抚都是罪有应得,但坐馆你难道就没有一点点责任吗?”
林大官人激动的说:“我朝最早是三司分治,后来才设置了巡抚,总揽军民事务,权力超过任何地方官员!
要怪就怪这些人当上封疆大吏后,伴随权力的突然扩张,都产生了‘无所不能’的错觉!
所以一个个无论是什么类型的巡抚,总想有自己的主意,还不愿意听劝!
所以不是我林泰来总是和巡抚过不去,主要是这些巡抚实在欠收拾!”
周巡抚:“.”
当着一位巡抚说这种话,你礼貌吗?
林大官人一边说着“巡抚欠收拾”,一边连自己都相信了。
相比之下,还是也当过巡抚的赵老头最好用,不愧是自己几年前就选择好的培养对象。
右护法张武也不甘寂寞的开口了,大声的说:“这次坐馆回苏州后,可能表现的太过于和善了!
我看在有的时候,也该适当的杀适当的杀杀那什么来着?杀一儆百?”
“你们也说够了!”周巡抚忍无可忍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