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林泰来站在皇极门外的小广场上,面朝皇极门拜别。
司礼监秉笔太监陈矩从皇极门的东角门出来,将林泰来叫过去听旨。
首先陈太监代表皇帝对林经略口头勉励了几句,鼓励林经略在军事行动之余,做好矿产勘探工作。
同时,还将皇帝给朝鲜国王的敕书交给了林经略,由林经略携带颁给朝鲜国王。
更重要的是,陈太监还代表皇帝,赐给林经略上方剑。如果没有这东西,帅臣职务仿佛就缺少了灵魂。
在一切程序从简的万历朝中后期,今天林经略陛辞已经算仪式感拉满了。
躲在深宫不出的万历皇帝竟然能派了太监出来传话,可见重视程度。
其实加起来时间也没多久,也就是多了几句话的工夫。
林经略手捧新到手的上方剑,转身出了午门,又来到东朝房外面。
而后林泰来捧着上方剑靠在门边,叫道:“我只是路过旁听,你们继续!”
本来正在议论刑部尚书孙丕扬为左都御史,时机差不多已经成熟了。
结果林泰来出现后,东朝房里就像是按下了暂停键。
杨俊民再次忍无可忍,“请无关闲杂人等离开!”
林泰来仍然嬉皮笑脸,很不正经对杨俊民说:“我有事找你,怕明天走了就来不及!你世侄韩爌那八两五钱银子托我转交给钱司乐,但我实在找不到人,所以先把银子还给伱。”
杨俊民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不必了!如果找不到人,你自己留着吧!”
然后杨俊民就不理林泰来了,别人就更不愿意开口赶人。
王天官就当是没看到林泰来,对众人问道:“若推举孙丕扬为左都御史,谁赞同,谁反对?”
王天官话音未落,左副都御史詹仰庇在来自门外的死亡凝视下,突然像是打了鸡血,跳了出来叫道:“我反对!”
杨俊民总觉得不妙,烦躁的直接爆粗口:“你反对個屁!难不成你这声名狼藉之人还想升左都御史?”
詹仰庇没理睬杨俊民挑衅,大声的对众人说:“去年腹地重要省份风宪官接连出问题,所以自从今年开春以来,朝廷开始对各省风宪官倒查三年,主要是万历十六年到万历十九年!到目前为止,已经有了阶段性结果,可谓是触目惊心啊!
在这期间陆光祖先为刑部尚书,后为左都御史,应当负主要责任,但人已经辞官,所以就不追究了。
还有吴时来当了两年左都御史,负次要责任,但人已经病故,也就不用追究了。
而孙丕扬在这期间当了一年刑部尚书,最起码也有个玩忽职守的责任!不处分就是朝廷宽大了,怎么还能进位左都御史?”
就像是平地一声惊雷,资格很硬近乎无可挑剔的孙丕扬,突然就被打开了一个小小的突破口。
虽然看起来还不足以掀翻孙丕扬,但金身出现裂纹,无论如何也不是好兆头。
谁知道林泰来接下来还有什么后手,不断扩大这个突破口?在这里,没人怀疑林泰来的搞事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