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出生时,他高兴得一手抱着襁褓里的你,一手抱着我又笑又哭。
“你七岁过生辰前夕,敌军偷袭我们,他冒着风雪酣战了一夜,滴水未进,回来时战袍里却还捂着给你找回来的一包酱肘子……
“我们的情份可不是口里说说,是无数个朝朝暮暮堆积起来的。
“在一起这么多年,我们没红过一次脸,他几乎没有大声跟我说过一次话,总是念叨着我跟着他太苦了。
“我说的这些还仅仅只是这十四年夫妻生涯微不足道的一滴,若这些年的相依相守还不能使我信任他,那你说,我还要如何才能相信一个人?”
晏衡倚在窗台上,望着窗外抿唇未语。
这些桩桩件件他自然都记得清清楚楚,那是他曾经最敬爱的父亲,他会带着他去打猎,手把手教他拉弓。
会在他犯错时教训他,事后告诉他为什么挨打,也会在他有了点成绩后逢人就大声地说“这是我儿子!”。
这么样一个人,早就已经令他深深地认为他是他一个人的父亲,是满心里他崇拜的那个人。
他诚然也认为十四年的朝夕相处,生死相依,不可能会完全抵不上一个分离了十七年的发妻。
他若是有那么深爱他的发妻,那足能说明他不是个忘恩负义之人,他若不忘恩负义,便没有任何道理去罔顾陪他多年的继室了。
可是,若这些都合情合理,那谁又能来解释他把林夫人送离京师的行为呢?
他也不想罔顾这些,死钻牛角尖,但一切都还缺少些合理的解释,不是吗?
“他与我先后十五年,成亲十四年,若他的爱护只是逢场作戏,那也做得太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