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年那么怨自己母亲,甚至都因为蓝姐儿有着跟母亲一样的脸都怨上了,也清楚知道自己从来没有恨过母亲。
她当然就更没有想过蓝姐儿会恨她到拿李存睿来刺她的份上。
在高家的那十几年,或者说是母亲死后那段日子,是她极不愿意回顾的,或许多少年以后她也能无所顾忌的跟孙儿辈提起,但终究不会是如今,立刻,马上。
但蓝姐儿因为不服气自己提醒她要“从一而终”,而张嘴就把她这世上只有李存睿一个人能包容她的事实说出来。
晏衡有没有来过她房里,她其实并不十分确定,他有着深藏不露的一手功夫,她是亲耳听李挚说过的,也亲眼见到他有别于寻常不着调的那一面。
但她仍是想象不到一个十六岁不到的孩子能有多高超的身手,能够越过太师府重重防卫进入扶风院。
当时丫鬟来说全部都搜过没有人,她也就姑且认为的确是这样而撂下了。
方才那么说,也不过是敲打为主,不想她竟默认了。由于对这件事已经有了态度,她没打算再追究。
但除此之外,譬如沧州她晚归,母女起争执,再有她与晏衡打架,还有谢莹那件事……
这些她都的确没觉出有什么不妥,她没有想过当母亲还要当得那么细致,孩子犯错了,除了纠正她,还要告诉她为什么不能错?
难道不是她把正确的方向指给他们就可以了吗?难道天下每个母亲都是温柔耐心的吗?
没有人教过她要怎么做,她所有的育儿经验,全是自己摸索的。金嬷嬷纵然有经验,但她是身为下人的经验,不是身为一个世家贵眷的经验。
她没有想到,这些在她看来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会致使她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