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玉苏缓缓道:“你若要参选,选不上就罢了,选上了也顶多是个嫔。嫔乃妾,我们家没有纳妾的习俗,但别人家的妾侍你也瞧见了,早晚提着一颗心伺候老爷夫人,若生了孩子连一声娘都当不得,只得是姨娘。皇妃听起来风光,可在皇后面前,照样还是妾,该打的该杀的,不会有半分留情。”
打、杀,这在玉珺的心中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怎么会……”
“皇后有处置嫔妃的权利,再得宠的妃子,若皇后要处置,难道还有人拦着不成?”就像她处置丽妃一样,不过一杯毒酒尔,先帝可曾因此废弃她了?何况蔺郇对玉珺断然不会有先帝对丽妃的情意。
“可陛下如今没有皇后。”玉珺辩解道。
“他难道永远没有?”
玉珺沉默了。
玉苏道:“好,撇开妾这件事不说,你愿意和整个宫城的女人共享一个男人吗?无论他今日去哪个妃子那里,下一次你见到他的时候保证不会表露出丝毫的怨言吗?”
“若是他宠爱其他女人胜于你,你能保证自己不心生嫉妒吗?宫中的时间过得可是很慢的,你若是没有做好枯守一生也无怨无悔的准备,那便打消了入宫的念头罢。”姚玉苏抿了一口花茶,的确太甜,她拎起小壶往里面加水。
玉珺抬头看向大姐,似乎洞察了一些在她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的背后藏着的是何等的隐忍。她是皇后,而众人皆知先帝生前最后两年极其宠爱丽妃,甚至为了丽妃屡屡与皇后叫板。在她端庄威严的凤袍之下,是否也藏着一颗支离破碎的心?
“大姐……”她眼眶一热,动情地唤了她一声。在她与父母畅游山水的时候,兴许眼前的人正在魑魅魍魉中艰难爬行。
姚玉苏抬头,一脸惊讶。
玉珺以为她会懂,没想到她竟然笑了起来。
“你哭什么啊。”她笑得像是从未经历过风雨,或是早已将风雨抛诸脑后的轻快。
玉珺低头抽出手绢拭泪,有些脸红,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竟然就这么哭了。
“大姐,你的意思我都明白。”擦干了泪,玉珺抬头说道,认真地道,“可我与其他人不一样,我是因为喜欢他才要去的。若是放弃了这次机会,我怕自己再也没有机会站到他身边去了。”
“有多喜欢?”
她不问为何喜欢,几时喜欢,她问有多喜欢。
要多喜欢才愿意苦守一座空冷的屋子等他时不时地光临,要多喜欢才会在他躺在别的女人身旁的时候也依旧心怀期待,要多喜欢才能支撑自己在漫长岁月中不悲不喜不怨不怒,安心地待在他身旁。
玉珺微怔,她量度不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