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体来讲。
即便乔倾开头和苏曜在对话上相处的不愉快,甚至苏曜能明显感觉到她对自己有微妙的敌意。
但在工作上——
“怎么回事啊?是五号桌要的毛肚!”
“对不起!我去道歉!”
“11号桌的客人都走了十分钟了,怎么还没打扫桌面?”
“真的抱歉!我马上就去!”
“喂!刚进来的客人怎么没人去接待?!”
“啊!真的对不起!我马上去!”
“···”
虽然是手忙脚乱的,但没抱怨过。
当然,如果只是不抱怨,完全不反思改进也无法让人满意。
她是从开始的笨手笨脚,到后面就好了很多。
而且苏曜还发现一点。
这人有强迫症。
只要看到地上有烟头,或者哪里有垃圾,不管是过道还是客人桌边。她忙的时候会暂时不管,但只要稍有空暇一定会去捡。
“嘿,这新人不错嘛!”
有老员工碰了碰苏曜的肩膀。
“只能说勉强及格。”
苏曜耸了耸肩。
目光所及,那家伙正接待客人进来,站在边上等着人点菜。忙了这么久,倒是没见她喊累。
“说是高三的,快高考了还出来打零工真不担心吗?”
“谁知道呢,说不定成绩不错?”
“那倒是。”
老员工点点头,又小声的看着她那边说,“怎么样,有没有兴趣?”
“我没什么兴趣。”
“我懂,你始终还是喜欢店长那种成熟风格的。”
“?”
苏曜困惑的看向他,“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奇怪的误解?”
“害,喜欢店长那种大姐姐又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有钱,长得又漂亮,而且对你有意思。”
他无所谓的说,“反正店长经常单独拉你去小房间开会,就算你说你们在交往我都不觉得奇怪。”
“···”
得,去谈点事情就能扯出这种传闻。
“嘿嘿,所以说,你觉得我和新人有没有可能?”
“你?”
苏曜看着他的脸。
鼻梁边上明显的麻子,颌骨突出,脸又长又瘦。
记得这家伙说过他离婚了,还有个四五岁的孩子。
“你···”
“可以试试。”
“是吧?你也觉得我条件不错吧?”
“嗯。”
苏曜好像很容易就能想到,这人在某天表露心迹的时候,被认真的发好人卡。
“不过还是算咯,要是没孩子还好说,有了孩子想重新结婚太难了。要是没有孩子的话真想重新找个单纯点的年下谈。”
“话说,你这个年纪也该谈女友了,不打算在毕业之前找吗?”
“暂时不打算。”
“哎,也是。有了女友就没现在这么自由,但是还是要注意,等真正进了社会,谈的不一定是感情了。全t是物质,跟等价交换一样。”
“···”
…
苏曜不知道他的婚姻经历了什么,只是默默的注视窗外。
外边灯火阑珊。
她们现在又在做什么呢?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周。
餐厅苏曜去了不连续的四天。
每天都能见到乔倾,她来的比苏曜更早。
到现在她已经能正式融入餐厅的工作,真正分担一部分。不得不说,有了她之后苏曜能出去吸烟的次数多了两次。之前忙起来根本没时间吸烟缓解下。
店长来看过之后,也算是认可了她,同意她每天下课后来兼职。
不过稍微有点尴尬的是店长又给了苏曜一个任务。
“小乔去的车站和你是同一个方向。”
“你们俩下班都比较晚,我想,一个女孩子临近十一点下班不太安全,苏曜,你帮忙送她几步路吧。这样我也比较放心。”
“这···”
“给你创造护送美少女回家的机会还不开心咯?”
“好啦好啦,知道你对她没兴趣,那这样,姐请你喝咖啡。”
“···”
苏曜也不好说什么。
毕竟确实顺路,从餐厅出去,多送她几步去车站来回也就七八分钟的事。
答应是答应了。
但真正落实下来的情况又和店长说的完全不同。
乔倾确实会等着苏曜一起走,但是走在一起又是一前一后。完全不交流。
说真的一句话不说也不对。
“···谢谢。”
每次到车站,她会转过身小声的说一句。
持续了三次还是四次?
“学长。”
她终于不在走在前面,转而和苏曜并肩走了。
“有事儿?”
苏曜平静的抽出香烟点燃,这回她倒是没再像之前那样自作主张拿掉。
“吸烟对身体是不好的。”
但还是这样说了一句。
“你吸烟吗?”
“我怎么可能吸烟?”
“那你有奔驰吗?”
“没有。”
“那不就完了。”
“?”
她好像没听懂苏曜的冷笑话。
“行了,别纠结我健康不健康了,有话就说。”
要是再不说的话就到地方了,再过两个路口就到坐地铁的地方了。
“嗯···我是想说。”
乔倾挠了挠脸颊,像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学长其实是个好人。”
“?”
苏曜愣了下,“我好像什么也没说吧?”
“不是好人卡,就是单纯的好人。”
“哦,然后呢?”
“我是觉得有错就必须道歉,所以。”
她啪嗒啪嗒跑到苏曜面前,认真的鞠躬,“对不起,学长!我为之前的言行举止给你道歉,给你添麻烦了。”
“我现在是要说没关系?”
“呃,我可以请学长喝咖啡。”
“那就不必了。之前的事早就忘了。”
“我知道。开头学长对我要求那么严格还以为是被穿小鞋,后来觉得只是认真工作,学长对谁都是那样。”
…
“那下次就给你穿小鞋试试吧。”
“学长是不是有过女友呢?”
“到地方了。”
“应该有过吧。总觉得学长偶尔在看很远的地方。”
“···”
“我觉得表白被拒绝是很正常的事,因此要被表白的谁负责,是不对的。”
乔倾驻足在原地,促狭的说,“之前我拿学长是茉莉老师的身份来说也是不对的。”
“很高兴你能明白。”
苏曜叹了口气,“那么,茉莉现在怎么样了?”
“还是在房间里不出来。”
她的表情又暗澹了,“学校那边派人去家访连她面都没见到,听说已经在讨论取消她保送资格的事了。”
“这么严重?”
“已经不止是出勤天数的事了,有人造谣说她精神有问题,要让她去精神病院鉴定。”
“那个,学长···”
她又用希冀的眼神看苏曜。
“每个人都想在痛苦的时候有救命稻草可以抓住,但那只是童话故事。现实,更多时候没有救命稻草存在。”
“地方到了,我该走了。”
苏曜摆摆手,转身就走。
“···”
“学长!”
“还有什么事吗?”
“我觉得学长说的对,是我想帮茉莉,所以我应该再想办法。就算学长心软去了也不一定能起到好的作用。明天就是最后了,我会再试试的。”
“不管怎样,希望学长不要有心理负担。能果断的拒绝就已经很好了。”
“···”
苏曜没回话,只再背对她摆摆手。
心理负担?
哪会有那种东西。
她可能理解错了,自己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
除了珍视的人和事可以让自己全力以赴,其他的,就好比面前有个老人倒了苏曜也和普通人一样顶多帮忙打个12,绝不会主动靠近。
这样自私的人又怎么可能称得上好人呢?
再次回到逼仄的公寓。
“刚出生的小鳄鱼很脆弱,母亲带着它们长途跋涉难免会失去几个···”
苏曜已经习惯一边听着动物世界的旁白,一边码字。
心情是很微妙的。
有段时间很抗拒做或者听一切能联想到她们的事。
而现在苏曜每天都需要从打出的文字里去联想才能入睡。
她明明很害羞,但非要主动把我的胳膊抱住。我相信她是知道宝宝食堂的压迫感,是故意这样做的。
···
和她不同,youya是完全不在乎。完完全全拿出功力利用她自身单纯又略显稚嫩的魅力在无形中挑起我的念头。
···
像这样,写到最后又发现全是奇怪的东西。
看着很容易就能回想起很多画面,觉得空缺的一部分短暂被填满。
再保存到一边,重新写正常的。
写接送小孩子上学,写开家长会,写一家人一起出去玩。
…
累了便洗漱睡觉。
现在总算明白夏弦月为什么那么喜欢抱着抱枕或者自己睡觉。说是安全感也罢,虚幻的满足感也罢。人嘛,哪怕是做梦,倘若有抱在怀里的真实存在的东西,大概也会变成真实些许。
第二天。
苏曜是在大学上了上午的必修课之后接到的电话。
“你是苏曜吗?”
未知号码,对面是个男性。
“我是,请问你是?”
“啊,是这样的。我是冬市督察局的。”
“昨天晚上发生一起事故,死了两个人,我们查证后其中两个都和你认识,还有一个有过感情纠纷。茉莉,这个名字你熟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