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还没准备好!”
“呜呜!”
“学长——”
也是头一回听她叫自己学长。
“啪!”
又听见摔倒挂断灌木丛的响动。
我吸完手头这支烟才出去,走到她面前时她还在哭。
“呜啊!”
才见到我的一瞬间,就爬起来死死的抱住我。从她身上传递过来明显的颤抖,在害怕。
我什么也没说,只注视那颗槐树。
我见到她真的在上面系好绳子,是看到什么破防了呢?
借着月色,我见到树下有白色的骨头半埋藏在枯叶堆里。也许是从上往下很容易就见到那东西,所以恐惧了。
“回去吧。”
我也没质问她为什么不打算死了,也没嘲讽她。
只是这样轻飘飘的说了一句。
见到她膝盖擦伤,走路一瘸一拐的,便蹲下去,叫她爬上来。
也是在那时,沉默着在阴沉的森林里走着,她第一次对我说了关于她的事。
“我···”
“把我最好的朋友推下楼梯,让她住院了。”
“故意的?”
“我不知道。我当时很愤怒,什么也没管,回过神的时候她已经滚下去了。”
“后来呢?”
“后来她住院了。她的父母起初对我很凶,打算向学校控告我好让我被学校处分上不了大学。”
“但是我朋友没怪罪我,还是愿意拿我当朋友。”
“她留下了一辈子的伤痕。”
“然而我却···明明只是那种我自己自私的占有欲造成的···我却什么责罚都没受,还好好的活着。”
“···”
“我再也见不到她了。”
“活着就能见到。”
“就算能见到,我这种人也···”
“活着才能赎罪。死了解脱的只有你自己,那才是真正的自私。”
“···”
我带着她回到了外边,又路过景区入口,大爷早就不在了。
花了好久功夫打车,送她回家。
这也是我第一次到她家附近。破旧的老小区。
“学长,要上去呆一会吗?”
也很奇怪,这样问我。
“不了,时间很晚,我也该回去睡觉了。”
我摆摆手,从兜里拿出一张纸条塞到她手里,“这是ppt的第二部分。也是最后的部分。”
“先别打开,等回到家,泡杯热茶心平气和坐下来再看。”
“好。”
她依言把折好的纸条收入口袋,又犹豫着看向我,“那个,学长···我们算是朋友吗?”
“大概算吧。”
“那这个学长也收下!”
她拿出也是早就准备好的折好的纸团递给我,然后头也不回的跑走,消失在建筑物的楼道内。
展开这张稍微皱巴巴的纸,那上面是一排数字。电话号码。
而且绝不是今天才写好的字,肯定是在好多天以前就写好一直没给自己的。
我刚才瞥见她脸红红的。
也许对于她来讲给自己电话号码,已经是很了不得的事。
然而我并不感到喜悦,也没打算再和她有任何联系。
我没再去公园等待,也不需要去。
进入第一学期的短暂假期,也不再需要去学校。
我给前面做好的ppt再添了一个项目——去看一场电影。
看完我再去墓地给母亲送上最后一束花,便头也不回的走向我选好的地方。
嗯。
和她动摇的内心不同,我随着项目的进展愈发明确我的目的。我确确实实没打算再活下去。
是已经对所有事感到厌烦。对也许能再建造任何关系或者找到任何有趣的事没了动力。
但我唯独失算了一点。
关于女子高中生的行动力。
“学长!”
“明明你自己给我的纸条上写着‘先别去死,再试着活下看’,为什么反而你自己这样做了!”
“···”
我到现在还鲜明的记得那时候见到她身边跟着一大堆督察和志愿者找到我时,她的表情。
“我可是···”
“好不容易才重新交到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