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地平线上,再度拉起那黯蓝朱紫的极光时,105合成师的内部电台立刻响起一个声音:
“作战开始!”
不知道是谁开了第一枪,高斯步枪的弹丸精准地击穿了一头熵灭使徒的额头,这对于伽马阶强者来说也足够致命的武力,落在熵灭使徒的身上却只是一阵摇头晃脑。
然而战争从来不是个人英雄的舞台。
顷刻间,暴雨般的子弹倾盆落下,熵灭使徒才刚刚从极光中投射出来,立刻就被大面积地消灭。
火炮是战争之神,热战中百分之六十的伤亡均是由各类火炮造成,霜镀军人将外界地的冷漠塞入滚烫的炮膛中,随后拉动炮闩,喷吐着照耀天地的愤怒。
这高贵的愤怒,就如同波浪一般翻滚着。
“把他们赶出这颗星球!”
频道中传出团长的怒吼,但紧接着,极光之中就投射出一道道魁伟、令人绝望的身形——那是正旭的‘海莱波’机甲,秉承着一贯强干弱枝的设计理念,看上去就像一颗张牙舞爪的发芽土豆,六条手臂持着各类武器,不断地朝着他们倾泻火力。
他们的炮火来源于科学和工厂,是凡人铸就的烈焰。
而熵灭使徒的反击,则由最古老的熵君赐予,是比神灵更伟大的神迹。
厄煞的天幕低垂,红黑的花朵在高原上盛开。
保利·克希尔所在的团,很快就被淹没在了厄煞炮火密集的潮流中,不能呼吸,不能挣扎,只能眼睁睁看着战友的装甲被锈蚀,在狂暴的动能振荡中支离破碎,然后紧跟着是血肉,无序的熵增一下子把活人变成了老人,再从老人加速衰解成骷髅,最终连骨灰都不留下,彻底消解成最原始的夸克——这一过程中,甚至无法感受到能量的流动。
那不是死亡,而是比死亡更加恐怖的寂静。
无法发出惨叫,因为就连声音也是一种震动,只要还是属于‘能量’的界限,就无法彻底逃脱厄煞的封锁。
结束了。
保利·克希尔的班在山岗死守着阵地,同伴在眼前一个个被吞没消解,人们毫无抵抗之力——也许,几百年前的大灾变,厄煞天灾席卷全球时,就是这般光景。
400年来,他们从来没有逃出过熵君的阴影。
他们被毫不客气地碾碎,哪怕是最先进的机甲,在熵灭使徒腐化的堕落机体面前也毫无还手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