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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郡立冬后的这场雪来得猛去得也快。
憉城、五原、扶阳等六县意外进入一场堪比风雪的寒流之中,所有在籍以及外郡百姓都要接受清查,上头本意是要摸清有无外境奸细混入,但经过层层令文解读,不少县城世族豪强因受不住暴力清查起身反抗,从而引发一系列骚乱。
关键时刻是镇北侯府出兵镇压,以助楚郡平息民怨。
金府是蒋承亲自带人清查的,这才安然渡过风波。金如晦直言幸亏有这么个好亲戚,惹得秦氏阴阳怪气一番,唾骂他只会阿谀奉承,实则蠢人。
因着官府这般大动作,众人都在猜疑所发何事,倒是将不守妇道的凌氏遗忘于脑后。无人在意她回原籍过得如何,更无人想去追究与其苟且的男人是谁,即便是同在屋檐下生活了几十年的亲人,也被弃如敝屣,不愿提及。
倒是陆九莹遣人去慰问过,却被凌氏的娘家人赶了出来,想来也是不愿提起这般丢脸的事情,她便不再留心了。
金少君巴巴地等着金老夫人孝期满至,她就可以和蒋承在一起,更能顺理成章地接下中馈之责。而秦氏,似乎不在乎谁要继承王位,她日日同房内妻妾斗智斗勇,偶尔也大打出手撕得面红耳赤。三房周氏端起了宽容主母的架势,继续游移其中不亦说乎。
金府如同散沙般的内讧,是众多世家中最不起眼也最真实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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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九莹栖居的金府渡过了清查,而宋氏家族却卷入了漩涡之中。
风息雪止后长安终于来了人,可来的不是萧明月所祈盼的宋言,而是当朝御史中丞与廷尉左监。两位大人带领穿甲持剑的吏卒浩荡赴楚,到了憉城的当日,本州刺史、太守以及县官早已肃穆以待。
众人前往太守府密谈。
按照秩禄来分,御史中丞、廷尉左监、楚郡太守皆是秩比千石,刺史虽说秩禄不及三人,却是能面呈孝帝亦可直言极谏的监察官,他的地位颇高。故而四人闭门,憉城县令周交则候在外头。
堂中人皆是正襟危坐,长安两位大人将廷尉拘捕文书呈上,李太守详阅之后眉头紧锁。好半天,他才不确定地问道:“宋氏一族阑出财物,诛全族?”
李太守从其女李嫱处知晓宋氏乃行商,他们的路线是从东往西通向边关的。当今圣上开辟丝路,广阔天地,故而使者相望于道,商旅不绝于途。
十三州内如同宋氏家族这样的商贾不在少数,只要持符守律便可出关贸易,以此营生。初时曾有长安百姓与胡人交易,被以“阑出财物于边关”之罪名杀无知者五百余人,故而,“阑出财物”为今后所有商贾们要恪守的界线。
宋氏行商多年必当深知,怎会沾染死罪的祸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