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长安夺关的消息在年前肯定是到不了长安城,可是最迟正月十五之前就一定会到,可想而知,才刚刚过完年,陛下得到这消息得多高兴。
而东疆大将军裴亭山在得知此事之后,只是喃喃自语了两个字罢了。
原白山关守将闫开松得知消息沉默良久,然后长长吐出一口气,却一言不发。
白山关。
孟长安独自一人盘膝坐在城墙城垛上,身上铁甲如墨,肩上披风血红。
算计着日子,长安城里应该已经是披红挂彩爆竹声不断了吧。
小时候过年,傻冷子总是一个人蜷缩在马厩旁边那个可冷可冷的小屋子里,北边正房里炉火烧的旺盛,灯烛在三十晚上不灭,而冷子那漏风漏雪的房子里哪里有热乎气,连光明都没有。
那时候他家里饭菜丰盛,他总是在这个鸡腿上咬一口,嫌弃味道不好,那个猪肘子上也啃一口,同样说滋味寡淡难吃的要命,然后把自己咬过的鸡腿猪肘嫌弃的扔给沈冷,还要刻薄的说几句快吃快吃尝尝我的口水味道,他爹就在一边哈哈大笑,而他也要表现出几分得意才行,若非如此,冷子过年连一口肉都吃不上。
可是每每念及,他还是心中很疼。
那时候他能做的,也就如此了。
父亲打冷子的时候他争着打,是因为他知道自己力气小,再打也打不坏人,父亲骂沈冷的时候他就把父亲推开,说自己讨厌骂人的话。
还好,冷子现在过的很好,比他好。
比他好才好,孟长安觉得自己是在赎罪。
城垛上的年轻将军,举起酒壶喝了一口,东北边陲的风雪不比北疆小多少,他一个人坐在这已经很久,哪怕是和军中同袍同饮的时候,他也觉得孤独。
似乎只有想着那傻冷子的时候,才觉得自己不是一个人活在这世上。
白山关之所以叫白山关,是因为这山名为白山,而白山之所以名为白山,是因为山顶终年被白雪覆盖,孟长安已经习惯了风,习惯了雪,习惯了一片银白,也习惯了冷。
“将军。”
杨七宝从城下快步跑上来,指了指城关:“从长安城来了人,送了包裹过来,是我家将军派人送来的。”
他还是习惯称呼沈冷为我家将军,对孟长安,杨七宝无比的钦佩,信服,甚至是敬畏,乃至于仰望,在他看来孟长安就是天生的将军,而对沈冷,杨七宝觉得那是自己家人,兄弟。
“嗯?”
孟长安眉眼一喜。
难得难得。
拿下渤海国的城关,也未见他眉间一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