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人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可那么大动静早就瞒不住了,当天下午嘉业就组织召开了项目紧急会议,嘉业项目管理部,监理方,土建施工单位和电梯公司悉数参加,会议一直开了近2个多小时才宣告结束。
就现场情况看,事故电梯未经检验便擅自启用本就违规,所有责难便全都指向了恒远,这件事若处理不当,首当其冲影响到的便是嘉业对恒远的印象将大打折扣,势必牵连嘉喜中心电梯采购业务。
一回公司,恒远就接着召开了事故追责会议。
“小飞,你们项目管理工作是怎么做的?明知道电梯没有通过检验为什么不锁梯?犯如此低级的错误差点闹出人命。”谭奇安开口就将责任指向许小飞。
许小飞默在那里,好一会才抬起头回道:“项目每天都会例行巡检,尤其是刚安装好的电梯没验收前全都上了锁,严禁私自使用,今天这件事我实在也纳闷儿的很,他们到底是怎么进去的?奇怪。”紧接着,他突然转向旁边的老蔡,问责道,“老蔡,你们的人到底确定锁门了没有?”
这时,所有人都看向了老蔡。
老蔡被盯得心里直发毛,他偷偷看了眼谭奇安一脸委屈的说道:“锁了,我早都问过队里确实锁了门的,不信我让老胡给你们解释。”他看向会议桌后排一个中年男人说,“老胡,你把那天的真实情况再说一遍。”
老胡是老蔡队里的安装班组长,1号楼就归他负责。老胡看了看众人说:“1号楼那两台梯子上周刚装好,但一直不太稳定,出事前一天我还特意交代他俩去做了检查。”说着手往身后一指道,“那天到底什么情况,你俩快跟领导解释清楚。”
那两名工人坐在会议桌最后一排,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全都耷拉着个头。听见组长喊,其中一个便抢先辩白道:“队长,这次真不关我们的事,两部电梯我俩一人负责一台,检查完锁好厅门之后才离开的。”
这时,另外一个安装工也说话了:“确实锁了,那两台电梯原本都有问题,当天我们调好了一台,这次出事的那台因为问题暂时没能查出来许经理就让我们先关好,过几天等厂家人来看,我们来个都能作证,真的不骗你们。”
事还真不怪这俩人,因为事发前一天这两名工人确实是锁了电梯才离开的,只是晚间又有人偷偷把那台故障梯重新打开了,这才有了第二天两个抹灰工使用电梯被困的情形,而真正的肇事者早就被老蔡调到其他项目,人证物证都没有也就成了一桩无头案。
谭奇安心里再清楚,可这个节骨眼上硬着头皮也得查下去,他盯向两人继续追问:“钥匙在你们手里拿着,要真像你们说的那样,他们两个又是怎么进去的?”
两名工人同时摆手,急忙否认道:“我们是真不知道他们怎么进去的,那天锁了电梯后我们就再也没去过那栋楼,真的不关我们呢事呀领导。”
许小飞插话道:“是不是你们疏忽,门根本就没锁上?”
那两名安装工人急的都要哭了,忙说:“确定锁了,我们还都试了一遍。”
许小飞哀叹一声,只得作罢。
老蔡眼睛一转道:“会不会是那俩工人自己偷拿钥匙开的门?土建的人经常干这事,不是没有可能,那电梯本来就不稳定,说不定就是他们自己给自己困进去的。”
许小飞分析道:“不大可能,人救出来时现场就没发现钥匙,很明显在人进去前电梯就是正常运行状态。”
讨论一时陷入了僵局。
谭奇安将手中的笔往桌上一扔,一副无计可施的样子说:“问问不出来,查也没有证据,这事还怎么定。”
老蔡突然说:“这事其实也不能只怪我们一方,门上明明张贴了禁止使用的告示,并且每次安全例会我们总会把电梯使用的制度强调一遍又一遍,谁让他们自己不注意非要强行使用电梯,施工单位必须负一半责任。”
谭奇安早就不愿纠缠下去,只想快速解决这个大麻烦,他想了想当即说道:“我也是这个意思,没有证据谁也无从查起,我们有我们的责任,他们也有他们的过错,好在人没事,无非就是双方约定一下谈谈赔偿事宜。”他看向许小飞说,“小飞,跟土建单位就按赔偿和解的办法谈,这件事交给你尽快去办。”
许小飞心里很不舒服,他始终坚信事出必有因,如果稀里糊涂就把责任给定了便证明他管理上也有错,少不了要受处分,他不愿平白接受这么个污点,便决心道:“我觉得还是要再查查的好,不能这样不明不白就承认我们的错,就算我们有责任,这事也要查出个责任主体。”说着眼睛不忘瞟了瞟老蔡方向。
老蔡被他看的心虚,不由得垂下了头。
谭奇安一下被堵住了,他心里乱糟糟的,无奈看了看对面一直不发一言的陆杰说:“老陆,你说这事怎么办?这明显是个无头案嘛,继续追下去耗费的可是我们自己的时间和精力,我的建议还是用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方式处理为好。”
始终保持沉默的陆杰心思却并没有闲着,他一直认真听着整个会议的谈话内容,按理说这件事正是可以利用打击恒远的一次机会,可他分明听出谭奇安一直想要逃避和掩饰的心理,一定与此次事件有着某种联系,如果不查个水落石出便对不起他此前在丽景湾所有的业务付出。他一手摆弄着打火机,语气冷淡的说道:“真相没有查明就无从定责,继续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