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的回去,自然就是回宁国去。
仲伯听在耳朵里没有回头,却说了一句:
“怎么?莫非你们还想赶回宁国去参加他的登基大典?”
“何必呢?”
温小婉面色微红,垂头,沉吟三息,低声说道:
“毕竟、毕竟是他人生中的一件大事,若是能去亲眼看看也是好的。”
“哎……”
仲伯一声叹息,“可你父亲给我的信里却说……说你们都不要回去才是最好的。”
温小婉抬头,惊诧问道:“为何?”
“没有什么为何,老夫想,你父亲既然这样说了,便是希望你不要再陷入那情海之中。”
“情这个东西,甜时它令人甘之如饴。但苦时……却比那黄连更甚!”
“往往它只能甜一时,而后则苦一世。”
“所以何苦去找那一辈子的苦来吃呢?”
顿了顿,仲伯又道:
“另外……他既然即将成为宁国的皇帝,宁国那破船需要修补的地方实在太多,你父亲是比谁都清楚的。”
“那么李辰安接下来要做的事便有许多……世人皆以为皇帝很风光,当然,当一个碌碌无为的皇帝确实很风光也很舒服,但那样的李辰安会是你所喜欢的么?”
“宁国百姓对他寄予厚望。”
“你父亲来信中也对他寄予厚望……老夫想,你们其实也是希望他能成为名垂青史的一代明君的。”
“但明君却很辛苦。”
“史上那些所谓的明君,几乎都是清心寡欲之人,也、也几乎都是刻薄之人!”
“对大臣们刻薄,对枕边的人也刻薄,对自己更刻薄……”
“这个刻薄并非贬义,仅仅是指他们对自己的要求很高,很严格,落在身边人的身上,便也有几分沉重。”
“其实,现在的李辰安你可能因为他的诗词而喜欢,或者他那种随意的性子而喜欢。但将来,成为了皇帝的李辰安……他极少再有时间去酝酿诗词。他整天就将陷入那处理不完的奏章之中,他的那种随性会渐渐被磨灭。”
“面对一个国家大大小小的诸多事情,他要么变得更加成熟稳重,要么……会变得焦躁。”
“沉稳的人不会有甜言蜜语,更不会有花前月下。”
“而焦躁的人脾气自然就会暴躁。”
“那么他身边的人,便会生活在惴惴不安之中。”
“你若是在他的身边,必然会小心翼翼的活着。”
“小心翼翼的去呵护你所以为的那份爱情,付出你的一生,等你老了,你才会发现这一辈子过的日子并不是你曾经所想象的那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