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靖渊似是漠不关心,反而面露愠色质问道:“你擅自来别院,连告知本侯一声也省了么。”远离沙场许久,他一身戎武之气未减分毫,更是兼得了朝堂上杀伐决断的威势。
邵姨娘一惊,忙道:“侯爷恕罪,妾身听说礼儿病重,您又在官邸忙于公事,一时情急赶来,坏了规矩正后悔不迭,还望……”
“行了,你是个做姨娘的,主母不在,替她照顾嫡子也不算太逾矩,罢了。”聂靖渊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聂韫礼早已摸透了父亲外粗内细的性情,别看寻常眼中惟有家国大事,似对后院举动不闻不问,实则凡事自有计较。至于府中有人恶意下毒,意图谋害少主人,恐怕也躲不过他的法眼。
来别院之前发生的一切,再度缓缓浮现在他眼前……
那是上元节家宴,聂靖渊难得在家,冷冷清清的奉朔侯府总算有了点人气,阖府上下喜气洋洋。公主去世已六年有余,除了邵姨娘,侯爷再无别的妾室,聂韫礼是唯一的嫡子,人丁甚为凋零。
原本还称得上是融洽温馨的团聚氛围,被一件事搅乱得彻彻底底。
急得满头是汗的赵管家小跑着前来禀告,袁嬷嬷卧病在床奄奄一息,求见侯爷最后一面。
聂靖渊一听,瞳孔一震,倏然放下酒杯起身离去,邵姨娘带上小澜紧跟其后,小笙神情焦灼劝聂韫礼也过去看看,说毕竟那是陪公主出嫁的贴身嬷嬷。
等众人堪堪赶到,只见室内残烛晦暗,影影绰绰,弥漫着行将就木的死亡气息,不免皆感哀伤难抑。
自容栩公主走后,袁嬷嬷便搬到这偏僻一隅居住,常年闭门不出念佛诵经,时日一久,府中陆陆续续传言她内疚自责不已,却也道不明个所以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