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草原,新发的青草刚刚长到了半尺来高,嫩而不老。
吃了一个冬天干草的食草兽在草地上欢快地奔跑。发情的公兽在荷尔蒙的驱使下相互做着无谓的争斗。兽角交织在一起,发出嘎吱的摩擦声。它们相互角力,不分出胜负决不罢休。
整个草原上全都是一派生机盎然的景象。
一支数百人的马队在草原上飞驰而过,留下了四散而逃的羊群。
个头不高,国字脸,留着两撇浓黑胡须的胜保,抽了一下座下战马的屁股,加快马速追上了奕。
这位六爷身材瘦小,但是骑射功底不弱于军中的精锐。而且处事果决,有明君之相。
“六爷,刚刚得到消息,僧格林沁战死了。”
逃跑的时候,什么最重要,自然是消息。消息不畅,逃跑就跟没头苍蝇一样,最后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死就死了吧,他已经不是我大清的臣子。能力不足,却野心勃勃,最后自然被反噬……”
奕这话听起来就是在说僧格林沁,可是却又意有所指。
他与胜保从山东北逃之后,曾经派人去拉拢此人。
但是那个时候,他们在山东兵败的消息已经传到了北边。
僧格林沁心想你那么点兵力凭什么让我效忠啊。打着哈哈就将使者给打发走了。
奕对此怀恨在心,患难之时见真情,僧格林沁就没有经受住考验。
其实僧格林沁准备退出天津前往草原的时候,奕本可以提醒他退路已经被护卫军给封死了。
但是奕没有那么做,而是与胜保趁着双方大战的时候退走。
这一招,怎么说呢,反正胜保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王爷,京城的消息,七爷从京城逃了出来,还带走了皇后。我们派到克什克腾的使者回来报告说七爷也派人过去过,他们好像是经科尔沁向关外去了。”
奕瘦削脸颊上的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不过心里却在反复琢磨。
“哦,他是准备去投奕格吧。”
奕格是黑龙江将军,也是一名宗室子弟。奕原本也想去关外,那里是他们的老家,龙兴之地。
但是从山东去关外的路都被封上了,他只能来草原,然后从草原绕道科尔沁,在那里东山再起。
现在来看,自己还是晚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