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四虹一路走进正堂,在一个中年男人面前停了下来。
高坐在太师椅上的中年男人法令纹很深,眼睛细长,眉毛浓密,看起来颇有威严。
“兄长,让您担心了。”乔四虹颇为恭敬地拱手说道。
“四虹,你能平安回来就好,这次多休息几天,你这次为乔家立了大功。”
坐在上首之人,正是乔家第四代家主乔致庸。
而乔四虹是乔致庸的弟弟。乔家是大盛魁的大股东,因此乔四虹才成为大盛魁的高管。
乔致庸这段时间也很忙,他们与董良在北平见了一面。
结果便要拿出大量两白银出来购买国债。这笔钱虽然是各家分摊。
但是乔致庸作为牵头人,要起到统筹协调的作用,工作量很大。
另外他们还在筹建晋商银行。
这是一个全国性私立银行。
董良特批的牌照,这算是对他们的补偿。
不过筹建银行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还是二哥您厉害,咱们与华族绑定,家族生意必然能够更上一层楼。”
乔致庸排行老二,他与乔四虹父母早亡,都是大哥乔致广扶养长大。
后来因为生意上的变故,乔致广病故,振兴家族的担子落到了乔致庸身上。
乔致庸于危难之时接手家业。
他为人随和,讲究以徳经商,提出“人弃我取,薄利广销,维护信誉,不弄虚伪”的经商口号,很快就为乔家建立了口碑。
乔家票号因此得到迅速发展,开办到了全国各地的商阜、码头。
后来他又用手中的资金投资了大盛魁,赚的盆满钵满。
乔四虹比乔致庸小了十几岁,从小跟着兄长耳濡目染,长大之后也成为一个商业奇才。
乔致庸这个人非常善于用人,而且不拘一格。他手下有个厉害的大掌柜是被他从伙计直接提拔上来的。
“华族也不是那么好相与的,他们跟满清不一样。满清的官员贪婪但是不懂经商,咱们只要花钱将他们搞定便可。但是华族的官员都是人精,而且他们是懂经商的,不过他们更守规矩。咱们以后的做事风格也要转变了,要多学华族的规矩,在他们的规矩框架内做生意。”
乔四虹道:“这样不是蛮好的吗?按照规矩来,这生意就好做多了。总比一个个去揣摩人心要强。”
“四虹你坐,风尘仆仆的,先喝口茶。”乔致庸指了指边上的椅子。
乔四虹这才坐下,在这样一个封建大家庭中,规矩就是多。
等到乔四虹坐好,乔致庸才继续说道:“四虹,你想的太简单了,要知道华族自己就直接做生意,咱们是做票号生意的,在华族这叫银行。而华族也有自己的官办银行。咱们必须要跟他们竞争。所以,以后的生意可以不一定会变得更加容易。”
“二哥,那咱们咋办?要不咱们拓展一下其他的生意?”乔四虹道。
他这次回来最主要的目的就是与大哥一起商量乔家未来的发展。
“拓展什么渠道?四弟你在北边不是跟着他们的军方吗?有没有什么建议?”
乔致庸想说的是能否做一做军方的生意。
大盛魁一开始的时候就是靠着做清军的生意发展起来的。
“大哥,大盛魁那边以后只能将生意做细。护卫军的粮草物资都是从黑龙江运送过去的,人家的大船直接将东西运送到黑龙江口,然后再用小船运送到上游,大船数万担,小船数百担,速度还比驼队快,一个夏天就将需要的东西都给集齐。因此以后漠北的物资将比之前更加充裕,大盛魁以后要想继续发展,只能将生意给做细,还有就是可以去北海做做皮毛生意,以前是沙俄人主导,现在沙俄人跑了,咱们可以将这一块生意给做起来。”
乔致庸摇了摇头,这些生意他都看不上。
乔四虹看出了兄长的意思,因此继续说道:“二哥,其实还有一个生意,今后大有可为。”
“哦,说来听听。”
乔致庸赶忙追问道。他这个四弟这次回来与以往大为不同了。
“大哥可知道铁路?”
“这个为兄自然知道,咱们跟华族准备合作开通太原到北平的铁路呢。”
铁路是晋商给华族的投名状之一。
“二哥,小弟觉得咱们可以将资金投到钢铁和煤炭上,尤其是煤炭,以后的需求会非常大。您想想今后要修那么多的铁路,这炼制钢铁需要煤矿、火车也需要烧煤。煤炭的需求必然大增。”
乔四虹的思路其实非常简单。只是他们以前是开票号的,自然看不上那种挖煤的下九流行当。
“二哥,华族可是允许私人承包开采煤矿的,咱们要比别人早一步将那些探矿的把士招揽过来,先将一些位置好的煤矿承包权给拿下来。以后不管是自己开采,还是承包给别人都能够大赚一笔。”
乔四虹一路上想了很多。
他从小就立志要帮兄长分担家务,现在终于有了机会,乔四虹一定要好好把握。
“四弟,你真的长大了,回头我让人再去调查一下,看看你说的这个生意能不能做。”
乔四虹非常开心,二哥竟然采纳了自己的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