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口泉。
顾名思义,当地有五口泉水。
这里是位于惠远城以北一百多公里的一处山谷中。
山谷四面闭塞,只有一条牧民转场的小道勉强可以识别方向。
张龙豪带着他的雪豹突击连进入伊犁河谷之后,好不容易才找到这处落脚的地方。
期间他们历经千辛万苦,甚至被沙俄人手下的哈萨克仆从兵追剿过,被投靠沙俄人的满清余孽出卖过。
最后他们才逃到这处山谷,山谷中躲藏着一支在这里过冬的土尔扈特蒙古部落。
整个部落不过百余人,由二十几户家庭组成,这是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部落。
他们一直过着转场放牧的生活。夏天的时候,就去高处的夏季牧场,冬天的时候就回到山谷中的冬季牧场。
周而复始。这样可以确保他们的草场永不枯竭。但是山地草场,气候多变,一场雪灾可能会带走他们大半牲畜的性命。
他们的生活环境非常恶劣。但是这恶劣的环境也磨练了他们的生存本领。
护卫军整编之后雪豹突击队,改为为雪豹连。
整个连队有一百二十余人,连长张龙豪,训导员赵伟。
这个空降的训导员,身上的书生气有些重,雪豹连的战士还没有完全接纳他。但是他其实是一个很不错的人儿。
清晨的山谷,雾气弥漫,这是天气转暖的前兆。
空气中到处都是牲口栏中散发出来的臭味,外面的积雪已经融化,草地变得湿软泥泞。
一些耐寒的植物,吐出了新芽。
在泥泞的草地上,满脸皱纹的蒙古老人,趴在地上,嗅着泥土中散发的味道。
几个汉子走到关牲口的围栏中将无精打采的牛羊驱赶出来。
牛羊所过之处,地上泛起了肮脏的泥浆。
妇人们躲在房间中,拿着棒子不断地在锅中搅拌着牛奶。
乳白色的牛奶渐渐变得清澈起来,其中的奶制成分变成固态稀出。
她们在制作奶豆腐。
在蒙古包的不远处,有一片窝棚,窝棚大部分都处在地下,只有一个尖顶露在外面。
尖顶的一端,露出已经熏黑的烟囱。
烟囱连着窝棚里的壁炉。
要是没有这个壁炉,潮湿寒冷的窝棚根本没有办法居住。
雪豹连来到这里之后,靠着从土尔扈特汗部获得的信物得到了这些牧民的信任。
如此他们才能躲在这里。
蛰伏的这段时间,雪豹连的战士自己住在自建的窝棚里,没有占用牧民一顶帐篷。
他们到远处的树林砍伐木材。还将砍来的木材分给牧民使用。
他们会从牧民那里购买一些牲畜。
冬天的时候,会有一些牲畜被冻死。
牧民分了一些给雪豹连,本来是不要钱的,但是赵伟还是按照正常的价格给他们支付银元。
牧民们渐渐习惯这些士兵住在自己的边上。
他们有汗部的信物,完全可以征用他们的牲畜。
但是,这些人没有这么做,还给他们银元。
老巴图尔是这个聚落的头头,他看起来跟普通的牧民没有什么两样。
这样的小部落,生产力落后,根本就支撑不起剥削。
巴图尔嗅完了泥土的味道之后,又抓起一把污泥在手上搓了搓,感受它们的温度。
一个头戴兔皮毛,身上穿着一件绿色棉大衣的青年人走到巴图尔的身后。
这个青年正是连队的训导员赵伟。他是连队中唯一一个会蒙古话的人。
“巴图尔老爹,什么时候开始转场?”赵伟用蹩脚的蒙古话,一字一句地问道。
“是要转场了,我们会向山顶上走。”巴图尔老爹回道。
他看向眼前的年轻人,语气中带着几分关切问道:“孩子,你们要不要跟我们一起上山,那里应该很安全。”
赵伟看向这个穿着羊皮袄子,头戴毡帽的老人。
他满是皱纹的脸上透着朴实与诚恳。
“不了,巴图尔老爹,等到路通了,我们就出山,沙俄人在这里的每一天,都是对我们护卫军战士的羞辱。”
巴图尔眯着眼睛会议道:“罗刹人当年将我们从伏尔加河赶走。我们历经千辛万苦回归故土,没想到他们又跟着过来了。难道他们真的要将我们土尔扈特人赶尽杀绝吗?”
“老爹,他们不仅仅是针对你们土尔扈特人,他们要的是土地,无尽的土地,最好所有的土地都是沙皇的。所以我们靠躲永远也躲不过他们。唯有战斗才会让他们畏惧退缩。”
赵伟身为训导员,本来就有一副好口才。/
“唉,要是我年轻几岁,也跟你们一起去战斗。可是现在部落里面全都是老弱。”
“老爹,你已经很照顾我们了,要不是你们的话,我们这个冬天都不知道怎么熬过去。”
赵伟说的是真的。
他们利用冬季的掩护突入伊犁河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