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娜娜的家在小古城的旧城区龙王庙一带。这里的巷子百转千回,蛇行斗折。骆堔穿过了几条胡同,七拐八绕终于在某条巷子深处的一个红色的大铁门前驻足了。
大门的红漆已经脱落大半,黑红色的铁锈反倒比红漆的面积更大。在门外可以听到里面的吵杂声音,女人之间的争吵声,男人的吼喝声与麻将之间哗啦啦的碰撞声混成一片,让骆堔感觉到天旋地转。
他讨厌这个地方。
进了铁门,骆堔听到了清晰的吵架声音。越往近走,声音越大。
骆堔眼中的怒火又一次被点燃。他的脚踩在无数烟头和泥土混合着的土地上,留下了一个个深深的脚印。
骆堔清楚的听到了胡娜娜的抽泣声和女人的叫骂声。嘴角不由的抽动了一下。一股热血顿时冲到了脑子里。嘴里低声自语,“找死。”
屋中女人歇斯底里吼道:“死丫头,我用你几个钱怎么啦?老娘拉扯你这么大,是不是不用花钱?现在我用你几个臭钱,你倒和我龇牙咧嘴起来。”
女人粉装盖面。不知道浓妆下的容貌究竟如何。她身上的劣质香水的味道在整个房间里散发着。她一手叉腰,另一只手的食指在女孩的头上挫了几下。女孩的脚没有动,上身被女人的食指推得摇摇晃晃,但是没有摔倒。
被挫的女孩个子不高,身体瘦弱。留齐脖子短发,五官长得十分精致,秀丽的外表下有一双朦胧的眼睛,她随时都要哭出来的样子让人怜爱,但那女人不会怜她。
女人接着骂道:“白眼狼,养大了忘了娘,早知道生下来就该把你掐死。”
胡娜娜声音嘶哑,低吼道:“你用钱来干什么,还不是去赌吗?给你多少你输多少。”
女人更气,骂道:“你妈的,贱嘴,你怎么知道我会输?瞎了你的狗眼。”
女孩道:“你赌钱,玩牌,干什么我都不管,但是你别用我的钱啊。我的钱是留着结婚用的。”女孩子委屈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就是不落下来。
“去你娘的,你的钱?你现在跟老娘分你我是不是?你怎么长这么大的啊?吃土长大的吗?不是老娘把你养这么大的?你吃的哪一口粮,不花我的钱,现在翅膀硬了,翻脸不认人了!”
胡娜娜终于忍不住,泪水就那么掉下来,她撕声吼道:“你还有脸说养我是不是?我十五岁就出去学理发了,谁家的孩子不去上学,愿意出去当童工的?”
一家人打麻将的少说也有十五六人,那女人的脸上挂不住了。情绪陡然大变。“出去挣钱不应该吗?你以为我一个女人养你容易吗?你出去挣钱?你那钱是挣回来的,还是和人要回来的?”愤怒之下这女人说话口无遮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