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矜倒是没想到她会突然开口,转头看着她说道“那该干什么”
陆书瑾说“读书写字,谈古论今。”
萧矜听后没有半点迟疑,神色相当自然,“那自然也是可以的,但是她不行,因为她大字不识一个,既不能读书写字,也无法谈古论今。”
陆书瑾愣了一下,看向叶芹。
虽说晏国律法之中,女子不可入学念书,不可入朝为官,但大多世家都会请私塾先生或是嬷嬷教习家中女子礼节,学习简单的字体去读女戒女训之类的书。
像叶芹这样的家族,她不该大字不识,就算丧母又不得宠,以叶洵对她的疼爱来看,也该教她认字才对。
叶芹倒是半点不在意萧矜说她不会识字,只对萧矜重重哼了一声,又跑回了叶洵身边。
“她方才所说的一组,是什么意思”陆书瑾将视线收回来,同时也把手臂从萧矜的手里挣出。
萧矜道“忘记跟你说了,我们几个打算分组竞赛。二哥让人在宁欢寺中置放一罐红绳,先到达目的地拿了红绳的人算是赢组,有彩头的。”
“是什么”陆书瑾接着话问。
“翡翠扳指。”萧矜低头看她“二人一组,你与我”
“你不是都决定了吗”陆书瑾笑了笑,连叶芹都知道,说明萧矜早就打算与她一组了,一直没说估计是怕她推脱。
毕竟若是两人一组,陆书瑾应该会选择跟蒋宿同行,让萧矜与季朔廷一组。
“这可不是我决定的,是我二哥。”萧矜为自己解释,“他说若是我与季朔廷一组,他们是没有胜算的,只能将我们俩拆分。”
陆书瑾点点头,道“原来如此,那你二哥将我与你分在一组,看来是不希望你拿第一了。”
萧矜轻笑,不置可否。
人到齐了之后,萧衡便宣布开始登山。登山之路不止一条,在大路之中分出去的岔路众多,每一组不走大路,选了当中的岔路前往宁欢寺。
叶洵与方晋一组,当中还带着叶芹,临散的时候,叶芹还远远冲陆书瑾招手,说道“我在山上等你”
陆书瑾也挥手回应,待叶芹转身离开之后,萧矜双手抱臂在一旁笑,“他们铁定是最后一组。”
她心说还真未必。
陆书瑾的体力并不好,这么多年一直在房中鲜少出门,先前从杨镇逃出来后,她徒步走了两天一夜,几次都差点累晕在路上,脚后跟磨得全是血泡,半天就能走到的脚程她硬生生走了两天一夜。
上次去宁欢寺也是坐着马车上去的,还真未爬过山。
萧矜领着她挑了一条偏窄的小路,一开始走着倒还平缓,越往后上坡的趋势就越明显,逐渐走得吃力。
仅仅走了两刻钟,陆书瑾的脚后跟就开始疼痛,但尚在忍耐范围内。
起初萧矜与她并肩走,聊一些闲话,陆书瑾还能应答,但是走路实在也是个费体力的事儿,到了后来陆书瑾就没多少力气闲聊了,慢慢落在萧矜的后面。
大半个时辰走过去,太阳也明媚,悬在高空之中,洒下的日光虽没有温度,但陆书瑾这会儿已经不觉得冷了,背后都微微出了汗。
萧矜已经放慢脚步了,但两人当中还是落了一大截,陆书瑾吭哧吭哧地喘着气,实在走不动了,喊道“萧矜。”
他停步回头,遥遥看来,嘴角挑着笑,“怎么着,累了”
“歇会儿吧,走不动了。”陆书瑾累得喘气,说话端不住腔,微微颤抖。
她走到路边的石头,也不管上面脏不脏的,只想坐上去休息会儿,但萧矜却走回来将她从石头上拽起,说道“不成,本来迁就你的速度走得就慢,再停下休息还不知何时才能到了。”
陆书瑾身子晃了一下,有些站不稳,“但是我脚很痛,真的需要休息。”
“赶路人还有脚不痛的,还能像个姑娘似的娇气这点疼痛都忍不了”萧矜将她身子扶正,训道“站好。”
陆书瑾不知道自己娇不娇气,只知道连续走一个时辰的路是需要停下来歇一歇的,争辩道“骡子赶路都知道歇脚,更何况我还是个文人。”
萧矜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一根绳子,拉起陆书瑾的左臂,将绳子一圈圈绕在她的小臂上,慢条斯理道“若是搁在平常,我就让你休息了,但今日不同,那个翡翠扳指我想要。”
绳子在陆书瑾的手臂上打了个结,萧矜又将另一头缠在自己的右臂上,说道“我带着你,咱们一起往上走。”
陆书瑾心中叫苦,再说已是无用,萧矜抬步往前走。
绳子约莫有十来步距离的长度,一头是萧矜的手臂,一头是陆书瑾的手臂,一前一后地走在山间小道上。
周围相当寂静,随处可见的掉光了叶子只剩下光秃秃枝杈的高树,日光也不强烈,寒风从面上拂过,令人心生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