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大事,一些牺牲是必然的。”何湛高傲地开口,并不觉得自己杀萧矜一事有错。
他缓缓抽出长剑,说道“你死了,萧衡便能接手萧家,云城还尚有一线希望。”
陆书瑾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杀意,心乱如麻。
萧矜现在受伤了,不知对上何湛有几分胜算,可周围一个人都没有,陈岸也不应声,她想不出任何方法来阻止何湛杀人。
何湛甚至也不给她丝毫思考的时间门,长剑覆寒光,眨眼就飞至面前。
陆书瑾只觉得手腕被猛地一拽,身体往后踉跄两步落入一个温暖结实的怀抱。
萧矜猛然起身,带着她堪堪躲过何湛的第一剑,右手旋起弯刀,同时大喊“陈岸”
随即大门便“碰”地一声巨响,被粗暴踹开,陈岸破门而入
他身后还跟着另一个随从,二人皆将长剑攥在手中,飞身扑来,直奔着何湛而去。
陆书瑾当场傻眼,完全不理解为何刚才她喊破了喉咙陈岸也一点反应都没有。
萧矜将她带到安全之处,说“乖乖待着。”
陆书瑾只是下意识朝他的伤处看去,却在昏暗的光下,他腰腹哪有什么伤口,甚至连衣袍都没破,只染了许多血。
她张了张口,还来不及说话,萧矜就转身奔入战斗。
以多欺少,事情就变得简单了许多。
何湛此时也惊惶明白,一切都在萧矜的算计之中。
萧矜是深知若是他状态尚好,背后之人无论如何也不会出现,只会将这当做一次失败的计划。但只要他表现出身受重伤的样子,才会引得那人出来亲手解决他。
所以方才他才让陆书瑾大声叫喊陈岸的名字。
如今才悔悟过来已是晚了,何湛做不到以一敌三,很快身上就受了伤,他躲过心口的致命一击,整个人往窗口上倒翻下去,逃离客栈。
萧矜在窗边往外看了一眼,对陈岸道“你们追去试试,追不到就算了。”
两个随从领命,从窗子跳下去,随后周围便安静下来。
萧矜确实累得不行,慢慢地喘着。
陆书瑾快步走来,期间门差点被地上的血液滑倒,来到萧矜身边查看,“你受伤了没”
萧矜长叹一口气,将左手臂翻过来,面朝里的一方有一处刀伤。
并不深,但血流得挺多,染红了整只袖子。
陆书瑾心尖猛地一痛,几次张口,一出声发觉声音有些哽咽,就又闭上嘴,转身想去打水先将萧矜的伤口清理了。
她刚动,就被萧矜抱住了腰,将她按坐在自己腿上。
陆书瑾偏过头,睫毛在烛台的照耀下投出长长的影子,正颤抖着。她像是努力忍了忍,但实在是心疼萧矜,泪珠很快就滚了下来。
萧矜手上全是血,只用稍微干净的手背去擦她的泪,哄道“我不疼,都是些小伤。”
手背上也有血,如此一来陆书瑾白嫩的脸上也染了猩红之色,看过来的眼眸蕴着泪,昏暗的光下娇色动人。
眼泪最没用,陆书瑾知道,所以在从前那些岁月里,她的眼泪很少见。
哭是一种情绪的宣泄,以前的陆书瑾能够忍住这种情绪,假装坚强,但现在却不行,她体会到了被爱的滋味时,任何情绪都在复苏,比从前更加强烈。
不是害怕,是心疼。
陆书瑾抱住他的脖子,默默地啜泣。
萧矜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用声音安抚她,“你也知道萧家世代从军,我爹又大半辈子都在战场上,打我很小的时候他就开始教我如何打架,如何打仗,我是在刀光剑影下长大的,这些伤对我来说都是家常便饭,没什么要紧,涂上药裹个布,不用几日就好。”
陆书瑾擦了一把泪,起身说“我去给你打点水,先清洗伤口。”
萧矜却站起身,将她一把抱起来,放到床上,让她的脚耷拉在床边,他道“你坐着别动。”
说完手指还在她泛红的眼角抹了一下,像是故意在她脸上留下血痕。
然后他转身出去。
等待是十分漫长的,陆书瑾脚上的血迹都干了,萧矜才回来。
已经洗尽了身上的血液,伤口也包扎好,上身没穿衣,露出结实的臂膀,乌黑的长发随意地搭在肩上。
他手里还端了盆水,手腕搭了块湿布,将盆放在她的脚边,脱了长袜将她的双脚浸在水盆之中,然后自己搬了个椅子坐到床边。
“这里不能睡了,洗完脚之后我抱你去隔壁睡。”萧矜说完打了个哈欠,像是困了,眼眸染上湿意,但还是用手中的湿布给陆书瑾擦脸,说道“明日休息半日再赶路,不着急。”
陆书瑾闭着眼睛,让他将自己的脸擦干净之后,说道“可以休息一日。”
“休息那么久作何又不是腿打瘸了,这里那么多尸体也不好处理,尽早走了才是最好。”萧矜笑着说。
陆书瑾没有异议,洗完了脚擦干之后,就被萧矜抱去了隔壁房。
房中留了一盏灯,只剩一床被子,两人一人盖一半。
经过剧烈运动的萧矜浑身都散发着热意,陆书瑾渴望靠近,却又心生怯意,她贴着墙一动不动。
萧矜隔着两重被子的时候可以很大胆地去贴近陆书瑾,但同盖一床被褥,他不敢随便乱动了。
今晚的恶战也着实让他疲惫,手臂的伤虽然的确不重,但是疼痛丝毫不减,躺下来时那痛感就变得清晰了。
他在无意识地时候微微皱眉,只想着快点入睡,缓解疼痛。
但是没多久,他忽而察觉身边的人动了,气息缓缓靠近,落到右肩上,继而一只手轻轻揉在萧矜的眉心,陆书瑾在他耳边低声问,“你睡了吗”
萧矜睁开双眼,转头就看见陆书瑾的眼眸近在咫尺,透着满满的担心。
陆书瑾显然不太知道自己躺在一个男人的床上还能毫无保留露出这样的关切表情时,对萧矜的吸引力有多大。
他几乎是在瞬间门就放弃了睡觉的念头,问道“你睡不着”
陆书瑾点点头,有几分可怜巴巴的。
又问“是不是伤太痛了”
“嗯,”萧矜微微抬起身,应了一声,用手扶在她的脸颊,“但是你亲亲就不痛了。”
说完,他的吻就压了过去,顺势将她压在榻上。
大概是因为萧矜受了伤,陆书瑾表现得极为迎合,甚至主动抱住了萧矜的脖子,像小动物一样慢慢舔舐他的嘴角,企图用这种行为去安抚萧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