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崔的头颅挂上了城墙, 百姓们在北城门欢呼许久之后才陆续散去。
萧矜身上都是血,他索性回了陆书瑾住的小宅院将浑身上下洗了个干净,换上一身干净衣裳。
蒋宿则与陆书瑾站在院中吵了起来。
他气得满脸通红, 嘴唇都在颤抖, 不可置信地指着陆书瑾道“你你这个骗子你竟然瞒了我们那么久我还拿你当亲兄弟”
陆书瑾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为自己辩解,“我实在是因为情势所逼。”
“就算是有苦衷, 你就不能偷偷告诉我”蒋宿大声道“我的嘴那么紧实, 你就这么不相信我”
“那梁春堰的事你瞒住了吗”陆书瑾反问。
“我怎么没瞒住,我说了吗”
“你是没说, 但是我们都知道了呀, 你把所有事都写在脸上,谁看不出来”陆书瑾实话实说。
但蒋宿显然接受不了实话,他气得一蹦三尺高,还牵动了肋骨的伤, 捂着伤痛哎呦直叫,嘴上还不忘声讨陆书瑾,“我从未见过你这样的人, 分明是你欺骗在先,竟然还反过来嘲笑我你还扮成男子入学府念书, 乔老若是知道了,指定要被你气死”
“他今年一共就招了三个寒门学子, 结果另外两个是一个赛一个的坏种这一个又是瞒天过海的骗子他老年纪一把,经受得住这样的打击”蒋宿喊着喊着,就开始为乔百廉鸣不平,细说起乔百廉的声望来,又说陆书瑾着实可恶。
还说陆书瑾一个女子, 当初竟然敢跟着贾崔那恶人走,简直是胆大包天,不怕死。
说着说着就又抹起眼泪来,“我还以为、我还以为你被他”
陆书瑾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蒋宿的肩,一本正经地开骗,“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道理你可明白”
蒋宿拿眼睛瞅她。
陆书瑾想了想,换了种更容易让他理解的说辞,“其实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听了萧矜的安排,他在离开云城之前就已经计划好一切,我不过是按计划行事而已,所以真正骗你的人不是我,是萧矜。”
她实在应付不了蒋宿,便祸水东引。
蒋宿一听,果然立即就转换了恼怒的对象,跑去捶浴房的门,大喊着萧哥你出来为何骗我
萧矜在里面吓得差点摔跤,出来之后一边骂一边追着蒋宿打,才算是让他老实下来。
云城在大规模地清理街道上的尸体,接下来的事便是抄拿叶家,萧矜提议让一夜未睡的陆书瑾休息,但陆书瑾却摇头,执意要跟着去。
叶洵与叶芹,在这场博弈之中出了不小的力。
没有叶洵,陆书瑾的计划根本不可能实施,事情也不可能办得那么顺利,是以他们二人的处置结果尚且不明。
但陆书瑾想着,叶芹肯定会害怕,她想过去与叶芹说说话。
萧矜没有阻拦,带上了她和一众兵马,前往叶府。
叶府从昨晚上开始就被封锁了,守在外面的人一开始是季家的,后来换上了萧矜带来的兵,那些企图从府中逃走的人全被拦在了其中,如今正聚在一起哭,十分吵闹。
萧矜下令捉拿,于是府中下人,前院男丁,后院女眷全都一一被押出来,哭声一片,像办丧事似的。
萧矜带着陆书瑾往里走,行至后院处,就看到叶芹跟在两个人身后走来。
人是萧矜特地派过去的,都是叶芹脸熟的面孔,态度温和地将她请出来。
叶芹也是一夜未睡,到这会儿已经是强作精神了,她似乎也知道叶家正面临着不大好的事,见着陆书瑾之后只浅浅勾了下嘴角,软声唤她的名字,小心翼翼问“是你吗”
陆书瑾快步走过去,回道“是我。”
“你今日怎么穿着裙子”她问。
“我本来就不是男子,只是出于无奈才假扮男子。”陆书瑾用简短的话解释。
叶芹的反应却很寻常,她只是稍稍瞪大眼睛,露出了些许稀奇惊讶的样子,又很快恢复平静,说道“你这样更好看,比男子模样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