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衍(1 / 1)

“我给你说,怎么天天自己一个人就爱待在医院欸。”周杨的话从手机里传来,周衍默默的听着,故意打了一个哈欠,“我要休息了,没别的事,我先走了。”“别呀!我还没说完啊,刚才闹着玩的!”周杨一边急忙的说到,一边匆几步感到医院门口。“不和你扯这些有的没的了,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你说你呀!”,周杨一边推门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办公室的门:“咯,今天的宵夜我也帮你买了一份,快吃吧,”周杨顿了顿接着又说,“你怎么一天到晚都在医院,腻不腻啊,我都替你发慌,买个宵夜都要我帮你。”

周杨嘴里一边抱怨,迎头又对上埋头的周衍。“行行行,我又白讲了。”察觉到好友的不快,周衍放下手中的病历,腾开了手。“吃宵夜吧。”周杨笑了一下,“当我没白讲,先饶了你。”“我跟你讲,这家店的秘制酱料有的一把好手,我可是帮你预订了,”“我跟你说,要不是我是老熟人,都不一定排的上号,没想到半夜还有这么多人,这多亏了我啊。”说到这里,周杨还放下两份宵夜,拍了拍胸脯,接着说到,“咱哥几个(这点事算得了什么,是吧?你看我对你好不好。”“行了别贫好了,说吧有什么事。”周衍急忙打断他。“快说,不然我可就不帮了。”

周杨嘿嘿一笑,说到:“果然最懂我。其实也没什么,下个月医院考核你是主任,你一定来帮我。”“可以,可以,这个月我去你家睡,我手把手教你。”

“别呀,直接让我过不就行了嘛!何必呢。”周杨也是知道周衍的脾气。“这可不行,我们要为病人的生命负责,不能打马虎眼。”周衍严肃说到,周杨慢慢想到,反正补习的事,他答应了,嘴上随便说说。

看着身后大厅中的挂钟,周衍起身脱下白大褂,拿起车钥匙,转身离开,周杨默默的跟在身后。“时候不早了,我今天去你家,反正明天双休,明天我还有指导你了,先回去吧。”周衍掏出手机,一边往前走,一边打了个电话。“妈,我今明两天不回来了,照顾好你自己,我去指导周杨去了。”

周杨默默的跟在身后,沉默不发。“我说这是怎么了,平时你不是哀声叹气说我折磨你了,怎么?现在哑巴了。”

一阵微叹回答了周衍,接着周杨慢慢开口道:“我能去你家吗?”周杨闭了闭眼,似乎吐出了沉重的一口气;接着说到,“我爸不是最近催我相亲的紧嘛,考核是假其实我是想去你家避避风头。”

周衍愣了愣,没有再开口,仔细想想自己也快奔三的人了,眼前的老友,跟自己差不多;便不再多言,拉住他的袖口,直直奔向汽车,拽进车里。

“这是好事啊,干嘛要躲,莫非有其他不可见不得光的事;现在车里就我两个人,其他人听不到,我看能不能帮你。”周杨笑了笑,开口到:“我像是会做那种事的人吗?关键是我挺讨厌那女的,还非要死缠我;没办法,家里都很看好那女的。”说罢,周杨摊了摊手。

周衍不在多言,发动汽车,慢慢的行驶在市中心。汽车平稳的行驶在大道上,看着泛着橙色灯光的道路后退,思绪不断发散,这一路两人全都没说话;似乎有种默契在两人当中。就这样汽车停在了小区楼下小餐馆面前。两人同时打开车门,走向老板,中年老板不紧不慢走向两人。

方桌上,周杨醉倒在桌上,一边含糊不清的说着他曾经的大学女友。周衍打了个招呼,老板连看擦了把手,小跑过来搭了把手,扶起了周杨。“张叔,我等会把钱转给你吧。”男人连忙挥手打断了周衍,说到:“明天吧,你俩小子,我从小看到大,还怕跑了不成?早点休息,他这样子,睡一觉就好了,别搞坏了身体。”

两人艰难的上了楼,打开了房门,把满身酒气的老友放倒在床,又拿了块毛巾替他擦了脸;解开了周杨的衬衣,替他擦了胸口,以防半夜呕吐。再替他翻了个身,老友打出了鼾声。做完这些,周衍也觉得很累,躺在沙放上。

大厅的灯被打开了,母亲还没休息。周衍起身,母亲问了一下周杨的情况,就是喝多了,没什么大不了的。母亲这时又问起关于找对象的事,周衍可能喝了酒的缘故,似乎有些烦闷。回了一句,以后再看,现在工作忙,没时间等搪塞了过去。母亲微微的起身,说到:“工作的事可以放一放,找完咱忙工作好吗?”母亲带着商量的语气。“妈,你这是怎么了?身体上不舒服了给我说,我可是医生。”说到这里,周衍酒醒了大半,再也不敢多言语。“没别的,妈挺好的,我身体没毛病,就是希望早点抱孙子,今天周杨他爸都给我说了。周杨不想相亲,早就猜到会躲在这里,这不,他还说帮你找了一个,叫你去见面看看,女方挺不错的,看着挺好的,妈挺喜欢的,你抽个时间看看咋样。”周衍连忙打断,“妈,我现在工作真的忙,科室里都快忙不过来了。”“行了,你小子别给我贫嘴了,外面有人了吧,我就知道,我家小子有人瞧得起…”母亲满脸笑容看着周衍,周衍无法正视母亲的眼睛,偏下了头。旋即挺起了胸,站直了背,他无法对自己的母亲说谎,他害怕母亲被打断美好的言语时失望的表情,但他更不想然母亲自己得知真相,因为这会更难受。母亲似乎还沉浸在自己的话语中,全然没有注意到周衍的变化。

“妈,确实很忙,我没有女朋友,甚至连普通女性朋友都没几个,接触最多的都是上下班的护士,更多的是文件。”母亲尴尬的笑了笑,“说了不谈工作,这孩子怎么又讲起了。”母亲假意斥责又开口道:“现在生活好了,你可以去找一个漂亮护士,又体贴,又温柔,工作上也方便,要是你爸还在——”说话的语气戛然而止。周衍的思绪远了

回忆起父亲,周衍最后一次见到父亲是在高考毕业的一个盛夏。那时夏菊开的浪漫,一朵,接着一朵。刚想给父亲打个电话,告诉父亲夏菊盛放,电话那头传来了老院长的声音,父亲肝癌晚期。手中攥紧的菊花,落入花坛之中,似乎象征一个灿烂而鲜活的生命的逝去。

赶到医院时,周衍推掉了毕业照,毕业晚会,匆匆的离开了,路途上只有周杨陪着自己。

父亲躺在病床上,慢慢的挺起身来,丝毫看不出病态:脸上红润有精神。父亲先是看向了周衍,然后看向了窗外,在这短暂的目光中,他再次感受到父爱,父亲的目光如炬,时刻照耀在他周围;目光如铆,勾住动摇的内心;如一把手术刀,剔透透了内心掺杂的不安和焦虑。

父亲开口:“夏日的雏菊开放的正好,真让人怀恋我曾经认识你妈的时候,好了现在我即将迈入史铁生当中没有窗子,也没有门的墙去了。墙在我眼中是光亮,平滑的,我以为它是无限的冰冷接近绝对零度,但实际上是温暖的,它这在包裹这我。孩子,我一直为你骄傲,并把你作为我的荣耀,虽然很多我没交给你,往后的日子里,不明白的,你要记住,要多想。我现在也只能说这么多了。”父亲吐出一口浊气,慢慢的说到:“夏日的雏菊,你去摘朵秋菊吧。”便不再言语。周衍本来想打断父亲,周衍内心本来的不安,全部没有了,成了心中的城墙。最后一晚,父子见讲了很多。

在一个雨天,周衍将一朵秋菊放在父亲的碑前。父亲果然在秋天走了。

接着,周衍想做梦一样,读完了大学,靠着父亲在国企上班时积攒的积蓄完成了大学。每次大学里宿舍里他们喊着女友的名字时,他知道,他的人生注定与他人不同,注定背负更远。

他用三年提前完成了大学的学业,然后转向了医学方面的学业。

回忆到这里,母亲将他拉回现实,说起来自己似乎从高中毕业以后,慢慢的沉默了。

故意打出哈欠,然后搪塞母亲,接着倒头就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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