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易的亲哥哥死于荨麻疹,他那个倒霉堂弟、拿破仑的亲儿子是死于肺结核,就连这群高贵的波拿巴们都躲不过这一劫,更别提普通人了。
如果你的运气不错,把这些全都防出去了,那也别着急。兴许还能在小巷里被突然窜出的暴徒劫匪给捅上一刀,又或者是因为在刺杀现场看热闹被人赏了一粒花生米呢。
因为刺杀身亡的人物更是不胜枚举,比如:不列颠的前首相斯宾塞·珀西瓦尔,以及法兰西王政复辟时期的王储贝里公爵。
亚瑟老老实实的待在椅子上打量着面前这帮人,而这帮人也在打量着他。
房间里的大部分人都不说话,只是偶尔装作不经意的瞟一眼亚瑟漂亮的新衣裳。
而领头的几个刺客在操着一口带有浓重口音的法语在热烈的交谈着,虽然亚瑟的法语水平在大仲马的指导下突飞猛进,甚至可以流利的运用各种脏话,但是他对于法国各地的方言俚语依然处于一无所知的状态。
更奇怪的是,这帮人的口音听起来甚至一点都不像法语,反倒像是威尔士乡下人说的威尔士语。
他们围着一张瘸了腿的桌子讨论了一会儿,末了,那个领头的刺客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一拍桌子抄起那张从亚瑟口袋里搜出的名片走到了他的面前,指着上面的文字认真问道:“你是英国的外交官?”
亚瑟也不正面回答,而是歪着头反问道:“凯道赛公馆是法兰西的外交部所在地,外交官出现在那里很奇怪吗?”
对方听到这话,顿时松了口气,他给了亚瑟一个熊抱:“幸好你是不列颠人,要不然我们今天就只能把你给做掉了。”
其他人听到追来的居然是个英国人,刚刚还严肃木讷的脸上也多了些腼腆的笑容。
“是兄弟。”
“是英国兄弟。”
亚瑟被他们搞得莫名其妙,他的脑子一瞬间立马闪过了一系列外交部的敏感文件,但是无论他如何搜索都找不到一份授权特别部门刺杀法国国王路易·菲利普的文件。
一时之间,亚瑟的第一反应便是想要询问这帮刺客是不是托利党雇佣的,因为今天的宴会现场不光有他这个二等秘书,也有达拉莫伯爵这样的辉格党激进派要员出席。
所有人都知道达拉莫伯爵起草了《议会改革》草案,而且在过去二十年的时间中,他与布鲁厄姆勋爵也一直被视为坚定不移的议会改革旗手。如果托利党想要趁着他在欧洲游历期间下黑手,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但是……
亚瑟转念一想,以威灵顿公爵与皮尔爵士的脾气,他俩压根不像是喜欢激化矛盾的人,威灵顿公爵极为厌恶使用这种规则之外的下三滥手段,皮尔爵士行事不论对错,做事的方法向来也是以光明磊落著称的。
不论是在《天主教解放法案》上,还是在议会改革问题上,他们俩都已经保持了最大限度的克制。如果他们要下手,去年改革法案通过尚未通过时,便是下手的最好时机了。
那时候都没有直接动武,何必要拖到现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