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刘秀才案掀起新的喧闹时,许城的宁吏案已经尘埃落定了。
再怎么盘踞世家,也不过是胥吏,主犯人头一砍,家产抄没,族人发配,就干干净净无声无息了。
城里如今都没人谈论了。
陆康氏听了管事的回报,叹口气,捻动佛珠,可怜可怜啊,心里又松口气,最终没有牵涉他们家。
“那个阿七呢?”她没忘记这个人。
管事这次亲自探看了,就准备着大夫人问,忙答:“还是那样,隔几天在山里捉些猎物去城里卖,这几天又在湖里打鱼,吃吃喝喝的倒是能自给自足。”
陆康氏听到这里,忽说:“我恍惚听宁氏说,她还让她侄子敲打那个婢子呢。”
“宁家公子好像的确跟几个酒楼有纠纷,也被写在案卷上了,但都是常见的做派,那些酒楼去官府告不过是,唉,墙倒众人推罢了。”管事叹口气说,“总不能说,宁家公子跟酒楼闹,是因为对付阿七吧?”
是啊,因为对付阿七所以惹了破门灭家?说出去谁信啊,就是想让陆家承情扶一把宁氏,也不能说这么失心疯的话啊。
所以,陆宁氏也只是跟婆子哭了一声,自己都不信,没有来大夫人这里哀求。
但陆大夫人也知道了,此时听了管事的话,更觉得果然是笑话。
……
……
一阵秋雨后,天气更凉,行路变得更舒适。
许城外大路上,坐着板车的小孩一边用揪来的树枝拍打车轮,一边四下乱看。
“阿毛,坐好,别跌下去。”车前的扬鞭的家人叮嘱。
小孩懒懒应了声,忽地瞪圆了眼。
“牛,牛——会走的牛——”他喊道。
真是,自家又不是没有牛,见个牛有什么稀奇的,赶车的大人不理会,只应和两声。
小孩的喊声还在继续,用手拍打着车:“牛,木头牛,木头牛在走——”
木头牛?在走?真是语无伦次,牛拉着木头吧,家人摇头,小孩说话颠三倒四,他扬鞭催马。
马车加快得得,拉着小孩的喊声远去了。
家人没有回头,也没有看到湖边的山脚下,有一个木头做的牛。
木牛身上驮着几根木料,一个粗布衣裙的女孩儿,牵着牛缓缓稳稳地迈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