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斩官望着男孩,愣在原地,等略微有所头绪,却仍然不知所措,只能望向自己的协同官。
协同官很理智,知道这是件麻烦事,避之唯恐不及,果断摇头,企图不沾一叶。
监斩官那出手帕,擦拭脖颈上的汗。
此事已出,必然有谁存在失察之责。
那小孩明显是抄家犯人的遗孤,所谓斩草除根,无论如何留不得。
但他身上没有背亡命牌,那监斩官就没有权利处刑。
可要上报皇上,势必又得罪了刑部和大理寺的人。
当然,什么也不管也是种办法,但这无疑是一种赌博,若是无事发生也罢,万一走漏的风声,叫政敌举报,那自己甚至可能身陷囹圄。
哎,小娃儿,好好活着不好吗,眼看要结束了,怎么偏偏要到台上来!
底下看热闹的人群宕机几秒后,也纷纷猜测起来孩子的身份。
当察觉到那小孩是漏网之鱼后,不免为其感到遗憾,也算是这些京城人最后的同情心了吧。
众人思绪万千的时候,于承艺的大脑也在疯狂运转。
他明白,这小孩就算有再多悲剧,也不关一个戏子的事,何况自古戏子无情,休逞这一时英雄。
在程长庚的记忆中,这个小孩被官兵们抓了起来,之后如何,便不得而知。
而他早见贯了,内心毫无波澜。
不过,于承艺觉得,这毕竟只是记忆,而他要做的,便是改变记忆。
程长庚不敢挺身而出,是因为身家性命都在自己身上,而于承艺失去的,最多就是不能获得程长庚的能力,失去挽回伶乐戏园名声的机会。
而程长庚的遗憾正是没有子嗣,万一此举感动了神明,当晚庄氏就梦到了送子娘娘呢!
可是,该如何救他呢?
于承艺灵光一闪,有了。
那小孩已经在众人眼前暴露,并且很可能被猜到了身份,要想救他,唯有改变众人对他身份的认知。
此时在邢台上的,除了刽子手和处刑犯,还可能有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