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王翼阳的监视行动,由有把柄握在赵统手上的罗根来负责。根据罗根最近的秘密汇报,王翼阳本人在作战时十分英勇,永远身先士卒,即便明知道前方有重大风险也要冒险前往。这些汇报同王翼阳明面上的表现相符,因为就在几天之前,王翼阳指挥着自己的排乘滑翔机从西部山区突入东侧的一处帝国军机场、炸毁了当时停放在机场内的全部飞机后扬长而去,从而成为了一时间风头正盛的南庭军战斗英雄。毫无疑问,这些战绩不仅助长了王翼阳的名声,同时也削弱了对王双将来的继承人的争议。
因此,赵统开始考虑取消对王翼阳的监视。虽然王翼阳在对埃里克·亚当斯的调查中先是擅自借用锦衣卫的资源、而后又在表功时完全隐去锦衣卫的作用从而把功劳全都记在了金吾卫头上,但赵统不会仅仅因为此事就决定采用对付敌人的手段来应对王翼阳的争功。换位思考一下,得知自己的养父将要有亲生子嗣的王翼阳确实会因为急于巩固继承人的地位而误入歧途,只要这家伙以后不再做出什么拿友军的战功记在自己名下的事,赵统也不打算为难他。
打算第二天重新安排监视网络的赵统收拾好办公桌上的物品,准备下班。他刚走出门,只见戴着眼镜的高德廉气喘吁吁地向他跑来,像是有重要事务需要汇报。
“赵副指挥,派去凤宁府调查的人今天刚找到……进去谈吧。”
赵统心头一紧,他当然还记得自己当初为何要派人去南庭都护府北部的凤宁府进行调查:其一是找出麦克尼尔无声无息地从赤坎山逃走的真相,而且要尽量避免把张山河牵扯到其中;其二则是找到王翼阳疑似从奥布群岛带回的帝国军机密。无论这伙人是在哪一个方向上有所收获,都值得他重视。
高德廉进入办公室,关上门,把一摞文件摊开在桌子上,逐项向赵统汇报。迄今为止,南庭锦衣卫对赤坎山的调查没有取得任何结果,一方面是因为涉及到张山河的问题根本绕不过李近南,另一方面是已公布的资料都证明麦克尼尔仅仅是依靠装病和利用工地现场的管理混乱才逃过层层搜查和监视、秘密返回承天府的。
“这第二件事,也同样棘手。”高德廉把第一批文件收拾好,满头大汗地向赵统说起了第二部分调查,“我们分析了王翼阳在当地的行程还有同当地人员的联络,而后确认了监视范围,最终认定……目标可能被藏匿在殿下的行宫内。”
“行宫?哦,想起来了。”赵统点了点头,示意高德廉继续说下去,“都是拿关门的疗养院改建的,可惜殿下一心忧国忧民,没时间去游山玩水。”
“……赵副指挥,王翼阳对自己在天枢群岛的收获隐瞒不报,还买通了他的战友、保卫行宫的军官和士兵帮他造假,这是严重的渎职。”高德廉说到这里,做了个深呼吸,他也在紧张地思考最合适的对策,“不过,念在他是王总统之子,且一贯小心谨慎……此番多半只是一时糊涂罢了。下官以为,有公办和私办两套处置方案。”
这公办,就是把事情不经意地闹大,比如说由赵统出面以放几天假之类的借口拉着宋以宁去突然造访行宫,从而无意中发现里面竟然藏着从帝国军实验设施里救出的幸存者;私办就更简单了,直接让锦衣卫突袭行宫,然后随便把罪名扣在某个和王翼阳不相关的人身上。有那么多人负责守卫宋以宁的行宫,真要追究起来,所有知情不报的人都脱不了干系。
“待议吧。”
“赵副指挥——”
“老高,待议吧。”
赵统一发话,高德廉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他只得恭敬地收拾好文件,和赵统一同离开办公室。从内外两方面都要守护南庭都护府的锦衣卫,不能放过一个奸贼,也不能冤枉一个忠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