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他抬起双眼向坐在两排板凳边缘的罗根投去了求援的目光。后者摇了摇头，又做了几个手势，提醒麦克尼尔千万不能急于求成——盲目扩大合作者群体规模很可能会导致更多虚假信息流入。

“……公历的年底完成，虽然我希望你们能在下个月就搞定它。”麦克尼尔努力尝试着让自己看上去有一种胜券在握的自信。罗根说得对，管理一个一万人的镇子和指挥一个一万人的师根本是两回事。“下一件事是建立本地民兵组织，这是为了应对iplf的新一轮攻势……”

他和罗根并不孤独，像他们这样在伊朗帝国控制下的马赞德兰省调查当地复杂情况以便为union军建立基地做好准备的军官和士兵也不在少数，真正加大了他们身上的负担的是他们所肩负的特殊使命。麦克尼尔坚持认为他们需要以各种形式和天人组织对抗到底，而罗根却缺乏兴趣。正如天人组织的真实目的很可能不仅仅是用武力手段维持和平那样简单，罗根也不觉得他们在这个世界所要解决的主要危机只是横空出世的天人组织带来的一系列问题。

当麦克尼尔终于摆脱了蒂莫西带来的麻烦，并尝试着将阿扎达巴德带上正轨时，罗根重新让他回忆起了发生在南非的蹊跷事。麦克尼尔最近并不想承认有人可能抢在他们之前拿走了部分对于他们而言至关重要的机密，大卫·欧给他留下的心理阴影已经足够多了。

“我并不会认为这是巧合，迈克。”罗根早在从南非返回之后就开始分析可能的泄密渠道，这关系到他们以后的行动是否还会处在他人的监视之下，“准确地说，他们需要非常了解我们的具体行程，才会怀疑目的地藏有些许机密。”

“有很多人会了解我们的行程，对我军而言，我们只是去南非谈了一笔生意。”麦克尼尔理所应当地把泄密归咎于罗根雇佣的所谓专业团队倒卖情报，“这也不能怪你……因为我们又不能自己包揽所有的行动，泄密是在所难免的。”

“问题不仅在于泄密，而在于为什么这条情报会引起第三方势力的重视。两个无名小卒想要去废弃已久的核试验场探险，这种事一般是不会值得大动干戈的。”罗根翻到了文件的下一页，熟悉的乱码映入他的眼中。他很难想象这些乱码会作为纸质文件的一部分被当时的俄罗斯封存，要不就是负责检查的相关人员从未用心过。“……好在蒂莫西·格兰杰先生安静下来了，他对那个哈罗很感兴趣，也许接下来的一个月他都会和那东西为伴了。”

麦克尼尔很勉强地笑了笑，打起精神翻阅剩下的档案。傅攸之等人从人革联盗窃的机密档案只是那些历史记录中的很小一部分，哪怕是这极小的一部分也需要麦克尼尔和罗根夜以继日地整理和调查，否则他们无从找到自己所需的内容。担心流散出去的内容中也包括重要信息的麦克尼尔经常要求罗根将对他们而言不是那么重要的内容当成交易筹码释放出去，希望能够换来和同类档案的下落有关的线索。遗憾的是，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以物易物，有些卖家列出的价格直接激发了麦克尼尔杀人越货的兴趣。

那么，他就只能赌过去两百多年间没人能破译这种密码了。

“也许，我们该尝试着让其他人帮助我们工作了。”疲倦的麦克尼尔在同意让蒂莫西去接触哈罗后，态度日渐松动。比起让潜在的敌人永远抢在前面，把水搅浑也许更有利一些。“喂，那个《ms世界》的玩家群体里，有那种不务正业的俱乐部组织吗？”

“不务正业？比如在一款游戏里专门研究另一款游戏？”罗根一头雾水。

“……研究违法犯罪的，或者是思维上比较叛逆的。”麦克尼尔尴尬地移开了视线，“我以为你很了解这个。”

“迈克，你不要以为aeu和人革联的企业管不了我们。他们也许没法把我抓走，但秘密地对union相关机构提供些情报以表明还是做得到的。当然，这个建议很不错，我会试试把信息传递出去……对了，《ms世界》也要推出高达了，虽然我猜他们只能根据现有情报模拟出奇怪的仿制品。”

第二天早上，麦克尼尔照例检查了保存哈罗的仓库内的监控录像，发现蒂莫西仍在卖力地干活，不由得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看得出来，他确实很喜欢哈罗。”原gdi指挥官为自己甩掉了一个麻烦而庆幸，虽然蒂莫西没能给他们带来更大的收益，那家伙起码也不会再添麻烦了……暂时。

“命运有时候就是这么奇妙。”一边下楼一边换衣服的罗根出现在了通向二层的楼梯尽头，“当时哈罗没有叫我的名字而是叫了他的名字，实在是神奇。”

“……在那之前，你曾经在哈罗面前叫过他的名字吗？”麦克尼尔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危险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