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人组织的真实目的——尽管他们自己可能不知道——根本不是什么捍卫世界和平。”沉默了片刻后,麦克尼尔严肃地说出了他的答案。
“我也这么猜测过。”罗根紧绷着的肩膀一下子松懈了下来,“不仅是我,很多人可能都这么想过。真正的和平主义者绝对不会认为在冲突爆发的时候一视同仁地将双方杀光或是将双方打得失去战斗能力就叫维护和平,如果他们真的这么想,那么灭绝人类比武装干预更能捍卫和平,毕竟武力介入也只能整治冲突行为而不是引发冲突的心灵。事实上,天人组织没有任何手段来解决除了表面因素之外的其他引起冲突的问题。”
“舒亨伯格是个和平主义者不假,但他同时还积极主张人类向外太空扩张,并且把这视为解决人类社会许多顽疾的最终解决方案。”麦克尼尔点了点头,他很高兴罗根能和他想到同一个方向,不如说罗根若是没考虑到这种情况才是咄咄怪事,“想象一下,已经内讧了几千年的人类把这种内讧带上太空之后,即便遭遇十分强大的外星侵略者,也很有可能依旧处于内讧中。由于人类生活的宇宙空间附近基本没有什么外星文明,可以预料的是,能够在太阳系范围内接触到人类的必然是和beta……我是说,和beta的创造者,假如有的话,和它们差不过的远远超过人类的文明。到那时,人类的命运会比1号平行世界还有262年更糟糕。”
“那是科幻故事里的内容吗?”一旁的蒂莫西竖起耳朵倾听着,“什么时候发表?”
“在写了,在写了。”麦克尼尔不耐烦地打发了几句,“……大致就是这样,不能排除外星人入侵的概率。既然全球太阳能发电系统这个在当年看来需要全世界通力合作才能建成的项目已经成真了,那么舒亨伯格还有他的继承者很有可能也在秘密推行其他项目,但这里面可能并不包括什么世界和平。确切地说,世界和平是他们用来达成目的——比如说由三大国家群建造轨道电梯——的手段而已。”
罗根·谢菲尔德给自己冲了一杯速溶咖啡,又给蒂莫西递上了同样手法快速制作的饮料,“同理,只要能达成目标,过程不需要那么完美。舒亨伯格毕生饱受核战争时代之苦,他可能比我们当中的任何人都盼望着看到人类真正生活在同一面旗帜下、同一个家园中。所以,天人组织的武力干预,其本质是以绝对强力迫使人类社会的政治力量停止内斗,转而以天人为目标建立全新的国际协作机制。”
“但这和我们的策略无关啊。”蒂莫西听了半天仍不解其意,“不管天人到底要做什么,我们还是要和他们交战,而且无论如何不能屈服于他们。目的也许会不一样,可过程是一样的。”
“不,过程也不一样。这关系到我们要怎么看待天人组织的合作者。”麦克尼尔忍不住笑了,他确实在想通了这一点之后如释重负,“首先,除非出现比天人更棘手的敌人,否则这个新的国际合作系统就必须通过正面击溃天人来证明其有效性。其次,就算对于最无耻的政客而言,把天人组织其实也是我们统一全人类的计划当中的重要参与者,所以请各位饶恕他们威胁全世界和四处杀人放火的罪过吧这种话说出来,连刚建立不久的新秩序都会彻底崩溃。相信我,过不了多久,比我们更盼着天人灭亡的就是他们的合作者了。”
“可最后我们还是输了。”罗根仰天长叹,“无非是原先你以为我们会屈服于天人的武力,而现在又不得不屈服于天人的真正目的。”
“还没有。如果因为敌人和我们的目的恰好一致并且他们还为我们的目标添砖加瓦就认为这是我们屈服于他们的证据,那就大错特错了。”麦克尼尔接过罗根递来的杯子,痛饮了一口,“只要想办法把天人组织的人都排除掉,未来统一的人类社会就是属于自由世界的。我们不应该惧怕和那些人接触,相反,我们要让他们以为我们可以被利用,然后就——呸,你买的咖啡喝起来跟食尸鬼特供版一样。”
从外太空返回地面的众人先在塔里比亚躲藏了几天,直到天人袭击人革联殖民卫星的新闻闹得沸沸扬扬后才从藏身之处离开。他们的下一站不是麦克尼尔经营许久的阿扎达巴德,而是union最重要的加盟国美利坚合众国北方地区的一座工厂,那里是拉尔夫·埃夫曼教授秘密进行和高达有关的研究项目的基地之一,麦克尼尔等人在战斗中缴获的一部分敌方ms残骸也存放在此处。
长期以来,union军在和天人组织的高达交战的过程中占不到半点便宜。除了像格拉汉姆这样的王牌驾驶员中的王牌之外,其余ms驾驶员拼尽全力也拿不到什么有用的数据。一部分驾驶员在听说了黑色ms的传闻后自然把主意打到了看上去比高达好对付的敌人身上,可他们毕竟不够走运,并不像麦克尼尔那样能三番五次地和黑色ms遭遇,其结果是麦克尼尔一行人在提供高达情报方面的贡献仅次于格拉汉姆,这还不包括缴获使用未知神秘粒子作战的ms的残骸间接提供的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