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都靠不住,只能靠自己了。”吉尔斯狞笑着,干脆关闭了自动校准系统,又将坦塔罗斯向后旋转,使得追逐他的战斗机出现在了光学成像设备实时生成的画面中。这里已不再克利马内上空阴云的笼罩之下,取而代之的是晴朗的蔚蓝色天空,而敌机的踪迹无比清晰地呈现在他的双眼之中。“……想杀我,至少也得派那个也被戏称为圣女贞德的俄国女人来啊!”
其中一架地球联合军战斗机再度向坦塔罗斯发射了导弹,在那导弹还没有靠近目标时,凭着自己对自动校准系统的实际偏差估测的结果进行了调整的吉尔斯锁定了附近的另一架战斗机。他能够看到那架战斗机正在急速爬升,想来是飞行员通过某些方式发现自己已经被锁定。不必说,地球联合军对抗aldnoah装备特殊功能的手段和花样正在迅速翻新,指望俄国佬在如此沉重的危机面前继续无动于衷是不现实的。
不该小瞧卧薪尝胆二三十年后发动第三次世界大战的那些人——虽然多半是在尤里的挑唆之下。哪怕换了一个平行世界,对俄国人的警惕也不该有所下降。
吉尔斯·普莱斯按下了发射按钮,耀眼的磁暴电弧一瞬间覆盖了大半个屏幕。从其他设备的扫描结果中,他确认目标战斗机已经被成功摧毁。其余地球联合军飞行员并没有意识到刚才的意外意味着什么,也许他们坚信那只不过是因为吉尔斯运气足够好,但完成了调整并找回了手感的吉尔斯可不会对这些人手下留情。暂且不考虑麦克尼尔等人的真实态度,地球联合军只会把他当成必须杀死的仇敌。
得手后,吉尔斯不得不继续躲避敌人发射来的导弹。磁暴屏障已经失效,这会他要是再用磁暴武器拦截导弹可能会错失机会。始终保持着坦塔罗斯正面迎敌的吉尔斯以堪称挑衅的姿态操控自己的机甲在海面上空快速移动,不再把自己的背后亮给对手。他要证明给这些地球联合军飞行员们看,哪怕自己驾驶的并不是最熟悉的载具,寻常飞行员依旧不会是他的对手。
没过多久,他便意识到自己的想法还是过于乐观了。感到坦塔罗斯的飞行姿态有些异常的吉尔斯产生了强烈的不安情绪,这些变化是在刚才快速躲避导弹的过程中出现的,他有理由认为坦塔罗斯的内部机械结构出现了意料之外的毁坏。不过,下一刻他便不必继续胡思乱想了,猛然从坦塔罗斯上脱离的一块装甲径直将aldnoah引擎直接暴露在外。
……罗根果然不会只在一个地方搞破坏。除了gdi初代参谋总长之子、合格的中立军人、gdi海军陆战队司令之类的标签以外,也许世人都忘记了大名鼎鼎的gdi战斗英雄尼克·西摩尔·帕克一身特种作战本事全是罗根所授。吉尔斯不会知道这些秘密,麦克尼尔也懒得和他说。
“为什么……为什么!?”吉尔斯这回真的发火了,他之前不是多么在乎罗根在坦塔罗斯上搞破坏,那对明显倾向麦克尼尔的罗根来说实属正常,但刚才发生的一切似乎证明罗根·谢菲尔德是刻意要害死他。“……你是以为这种伎俩就能至我于死地吗?没经历过第三次世界大战的你们太小瞧我了!”
这种事不该发生,无论何时都不该发生。他们是属于同一个世界的战友,而且有着相似的理想,并且前赴后继地同一以贯之的敌人战斗了一百多年。对于谁为敌、谁为友,本不该有任何疑问,但这么荒谬的事偏偏就在吉尔斯眼前发生了。麦克尼尔等人居然真的选择了死心塌地为俄国人卖命,而不是继续同生前的死对头决一死战。
是什么导致了这种观念上的大幅度偏转?罗根似乎只想照顾麦克尼尔而已,而老格兰杰晚年也以温和的立场著称,最大的变数来自于麦克尼尔过去经历的一切——那些他对吉尔斯讲述过但一定有所隐瞒的冒险过程。纵使一切细节都清清楚楚,没人能够知道麦克尼尔的内心发生了什么变化。再这样下去,也许重组不久的队伍就会走上弯路,而吉尔斯不会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哪怕暂时和这些晚辈们为敌,也必须坚守着自己的信念,直到一切水落石出的那天。
眼前的敌人不足为惧,他们还没有能力把吉尔斯逼到绝境。真正值得吉尔斯三思的是他日后的行动:克利马内被地球联合军夺回、塞东尼亚伯爵被俘虏或是被杀后,不去营救自己效忠的领主或是为其报仇雪恨的吉尔斯很快就会成为众矢之的。击退了这些敌人后,就近在非洲投靠其他火星伯爵也未尝不可,但问题在于被派往非洲的火星伯爵几乎都是37伯爵中思维最极端的那一批(除了可怜的塞东尼亚伯爵,因为他们肩负着将非洲黑人这种在沃斯帝国看来简直劣等得不能更劣等的人从地球上彻底抹掉的任务——假如沃斯帝国还愿意把其他地球人定义为不同程度的人。
与其冒着被缴械和软禁甚至秘密处决的风险投靠其他居心不良的火星贵族,还不如去寻找他较为熟悉、和他有些交情的新领主。位于东亚腹地四处攻城略地的凯特拉特塞伯爵最近和塞东尼亚伯爵有不少物资上的往来,而且也听说过吉尔斯负责治理克利马内的事迹,但吉尔斯并不打算选择树敌过多还在关键时刻争夺他人地盘的家伙。值得注意的是,凯特拉特塞伯爵四处出击、不顾自身实际兵力而盲目扩张的作风已经为其赢得了地球之王的诨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