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你知道呢。”吉尔斯敲了敲桌子,一种莫名的烦躁折磨着他。蒲甘·明不可能不知道这消息,敢在凯特拉特塞伯爵和扎兹巴姆伯爵之间充当双面间谍的家伙要是缺乏情报上的灵敏度就别想当间谍了。“当时伯爵阁下和我说过那些事是……算了,咱们当时都没问对方到底在做什么、长话短说,这仗是根本打不赢了,所以我们要想个办法让敌军认为我们会和他们拼命、把地球直接彻底炸平。蒲甘男爵,你和地球那边很熟,有没有办法让他们相信我们可以把月球残骸推向地球?”
“最好届时再想办法让月球残骸向地球靠近些。”斯雷因随口补充了几个要点,“吉尔斯爵士,你的碎石带防御战术很成功,也许这个任务依旧可以由你来负责。”
“不,我——”
“我大致明白了,两位。其实办法很简单,在一年以前沃斯帝国和火星军对地球人来说……固然是仇敌,但也是随时随地能够从天空给他们降下死亡和灾难的几乎无法战胜的敌人。这种恐惧看似已经被战胜,它的影响仍未消退,依旧从方方面面影响着我们的敌人。”说到这里,他转向吉尔斯,提起了吉尔斯被凯特拉特塞伯爵和扎兹巴姆伯爵接连关押之前所做的最重要决策,“无限制轨道轰炸,在敌军于3月中下旬消灭凯特拉特塞伯爵等人并俘虏其登陆城后,就已经失效了,但敌军由于恐惧我们仍然有能力实施无限制轨道轰炸而浪费了更多时间去【彻底清除】被认为具有风险的碎石群和我军前线部队。没有你的计划给敌人带来的恐惧为我们争取的三个多月时间,伯爵阁下就没有机会打造特洛伊骑士团,而地月航线上的太空要塞群会被敌军一次性全部攻陷。”
华裔中年男子说话时,吉尔斯也在看着对方的眼睛。他有许多理由和个人的动机对蒲甘·明的真实立场表示怀疑。什么滞留地球的火星人身份估计也是伪造的,而且蒲甘·明对沃斯帝国的忠诚更是个笑话。这些不重要,只要蒲甘·明不会影响他逃往地球联合军的计划就好。
“哦……是这么回事,是这样。”等到蒲甘·明的发言结束,吉尔斯顺着对方的思路说,地球联合军的拼命进攻恰恰是处于极度恐慌中的证明。“那就简单多了,只要让我军会把月球残骸砸下去的流言传开,再想办法让月球残骸真的移动,没办法一口气打上月球的敌军就会——不对,我还是觉得他们反而会被吓得出动所有太空军攻打月球基地。”
斯雷因咬着右手指甲,眼神来回在吉尔斯和蒲甘·明身上飘移。“把月球残骸砸向地球这种疯狂的威慑方法是谁想出来的?”
“是……”吉尔斯登时意识到他的话可能会导致面前的两人对局势产生不一样的判断,“……当然是我想出来的。我是战略威慑的专家,你们要相信我。”
看来扎兹巴姆伯爵私下里也没对他们两个说实话,吉尔斯想着。第一次地球-火星战争期间沃斯帝国第二代皇帝吉尔泽利亚的恐怖战争计划很可能还保存在部分火星贵族的脑海中并伴随着这些人被俘而被地球联合军得知,这是吉尔斯最担心的第一种情况。然而,没人知道那个恐怖的真相也不成,那就等于无法从火星贵族俘虏口中证实其效力的地球联合军将很有可能视火星军的声明为虚张声势。但是,吉尔泽利亚皇帝当年的种种疯狂行为又是绝对没法对斯雷因等人提起的,那又会让他们对扎兹巴姆伯爵的动机产生怀疑。
这样令人纠结的局面,他是再也不想处理第二次了。该死的扎兹巴姆伯爵,该死的吉尔泽利亚皇帝,该死的雷列加利亚皇帝还有整个沃斯帝国……要不是当年那批移民到火星的家伙受了蛊惑之后向地球一方举起反旗,世上也不会有这么多悲剧。没错,雷列加利亚皇帝才是更像nod兄弟会信徒的一方,造反是nod兄弟会最喜欢做的事。
“我倒是有一个提议。”如同吉尔斯在观察蒲甘·明一样,蒲甘·明也同时在观察着吉尔斯。吉尔斯的每一个小动作都被他尽收眼底,表情的些许波动也不会例外。“我先前说要利用他们的恐惧和固有认知,没错吧?在他们的认知中,我们是只会用旧方法的人,不可能创造出什么新的方法。假如……有那些已经被俘获的贵族向他们承认确实有这样一个秘密计划,战略威慑的说服力就会成倍地增加。”
“说得对,而且我们眼下正有机会。敌军为了指挥那些登陆城,会押送有Aldnoah启动权的贵族甚至是伯爵随舰同行。”斯雷因松了一口气,吉尔斯能看到对方一直紧绷着的肩膀松懈了下来,“倘若能和这些人取得联系,情况会好转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