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叛军士兵正举起火箭筒瞄准依托装甲车进行防守的防卫军士兵。麦克尼尔眼疾手快地打碎了他的脑袋,叛军士兵在那一刹那发射了火箭彈,但他的上半身正在向后倾倒,火箭彈没有平射出去,反而打向了空中。叛军士兵见状,产生了不小的混乱,他们不知道敌人的狙击手藏在什么地方,恐惧驱使着他们就近寻找掩体而非继续莽撞地进攻。
从公路后方驶来了3辆装甲车,车上的机枪威风凛凛地向叛军宣告谁才是这里真正的主人。车子还未停稳,几名士兵已经争先恐后地从车子上冲下,开始攻击离他们最近的叛军。有名携带了榴彈发射器的士兵瞄准了叛军集结的区域,将正打算冲上公路的叛军炸得血肉横飞,残肢断臂到处都是。不信邪的叛军继续冲上公路,试图阻拦防卫军的援军,结果被装甲车从正面冲撞,数人被当场碾压。麦克尼尔见迈耶中尉已经率领其他士兵赶来,本来打算撤出阵地,但他想起那个狙击手还躲在暗处,于是决定将敌人的狙击手消灭后再离开。不料,敌人异常狡猾,每开一枪就离开原来的位置,麦克尼尔瞄准了数次也没有抓住机会。麦克尼尔大窘,这种近乎耻辱的感觉驱使着他继续追击,不断沿着草丛前进,寻找着敌人的踪迹。
他重新找到了一个自认为合适的位置,架好狙擊槍,开始观察敌人的动向。迈耶中尉手下的四十多名士兵加入战场后,叛军的优势逐渐被追平。陷入两难之中的叛军决定撤出战场,但已经卷入战斗的士兵想要逃跑就没那么容易了。当他们从掩体后方站起之后,等待着他们的下场往往是被一颗子弹从后方追上。缺乏经验的叛军并未在附近设置用于进行火力掩护的火力点,他们将会在孤立无援的情况下被防卫军追杀。
不远处的草丛上冒出了一个头盔,急于消灭敌人的麦克尼尔立刻扣下了扳机。头盔顺着直线消失在了草丛中,这让麦克尼尔明白他又被耍了。
“我很有耐心……很有耐心。”他自言自语着,“就是有点心浮气躁了。”
迈克尔·麦克尼尔并不打算离开,他坚信敌人一直没有发现他,不然对方至少应当进行一次还击,而迄今为止他还未遭受敌人的攻击。忽然,背后有人喊麦克尼尔的名字。麦克尼尔回头一看,一名黑人士兵正在接近他。
“我们还以为你失踪了。”黑人士兵见麦克尼尔安然无恙,便向他说起了刚才发生的一切,“中尉让我们尽快找到你——”
一发子弹打穿了黑人士兵的头盔,他沉重的身躯栽倒在草丛里。麦克尼尔重新将右眼放在瞄准镜后方,凭借他刚才看到的弹孔来判断敌军狙击手的方向。叛军士兵还在撤退,那个狙击手大概也会逃跑,没有人会愿意留在原地等死。只要他放弃战斗而转身离开,麦克尼尔就会立刻送他去见上帝。上帝是否会原谅他,麦克尼尔暂且不做考虑。
一切噪音都消失了,麦克尼尔看到被公路边缘遮盖的草丛后方探出了一个脑袋。没有人能拯救那名训练有素的狙击手,在血肉和钢铁的较量中,钢铁向来大获全胜。
迈克尔·麦克尼尔收起狙擊槍,顺着原路退回。他艰难地爬上公路,向着从后方涌上来的战友们打招呼,然后去另一侧检查那具尸体。他发现这具无头尸体的脖子上挂着一个小盒子形状的吊坠,于是将吊坠扯了下来,把盒子打开,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对抱着三个孩子的夫妇,其中的男人正是这名狙击手。
“你在看什么?”杜米索·图图从后方拍了拍麦克尼尔的肩膀,把麦克尼尔吓得差点反手卸掉对方的手腕。
“没什么。”麦克尼尔敷衍着。三个孩子的父亲……麦克尼尔没做过父亲,他也没有任何子嗣,但他依稀记得詹姆斯·所罗门逝世时,他感到了难以形容的绝望和痛苦。
“愿上帝原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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