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官打算继续进攻,看来他的想法和你一样。”
“这没什么值得惊奇的……对于想要追求战功的人而言,那是条捷径。”麦克尼尔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赫尔佐格少校,“我们是一类人,上校也是,而我们的区别只在具体方法上。如果条件足够充分,也许我们并没有理由批判上校,甚至会做得比他还过分。”
阿达尔贝特哑然失笑:“确实如此,我本想向他说明计划的风险,结果我甚至没法说服自己放弃落到眼前的机会。那么,你认为计划的关键是什么?”
麦克尼尔从旁边拾起一根木棍,随意地划着地上的沙子。他迅速地勾勒出了丘陵地带的轮廓,又画出了两支军队各自的计划行军路线,最后在外围标出了友军的位置。
“我的观点是,现代战争的大部分作战计划,都讲究各部门之间的配合。无论计划如何巧妙,一旦后勤部门或其他部门无法配合,计划就失败了。”麦克尼尔敲了敲代表友军的矩形,“而对于眼下的方案而言,胜负不取决于我们,取决于友军。我们所要做的是切断叛军的援军和补给,使得在正面战场上和我军对抗的叛军各警备师崩溃,但这一过程到底耗费多长时间则全部仰仗友军的努力。换句话说,假设友军从头到尾都按兵不动,我们就是自寻死路。”
阿达尔贝特表示赞成,达特曼上校正是为了争夺功劳才决定独自实施这个冒险的计划。万一他们成功了,他将顺理成章地成为平叛战争中的头号英雄,到时候就算是那些看达特曼不顺眼的长官也没有理由继续限制他的晋升了。
“上校和师部那边的关系怎么样?”
“……不怎么好。”阿达尔贝特硬着头皮回答道,“确切地说,闹得很僵。说来也怪,他这人如此热衷于投机钻营,结果却得罪了许多上司。”
“那就有些难办了。”麦克尼尔挠着脖子,他总感觉后面长了囊肿,可能是莫名其妙的感染导致的。“一般来说,其他部队肯定会迅速前来救援,到时候他们和正面战场的作战部队夹击受困的敌军,叛军主力将会全部葬送在这里。要是上校和长官的关系恶劣到了长官宁可不顾大局也要看着他去送死的程度,我们就要考虑新的对策……或者说退路。”
“不会吧?”阿达尔贝特大吃一惊,“谁会让平日的恩怨影响战争呢?”
“在这种地方,我可不敢保证他们对这份职业的敬畏能够压倒个人恩怨。”麦克尼尔叹了口气,“阿达尔贝特,上校在上次罗德西亚行动中的所作所为,你是清楚的。作为指挥官,他在局势正在恶化时只想着压制事态而非及时止损,局势无可挽回后又率先逃跑……他能做得,他的同僚和上司也做得出来。”
“可恶。”阿达尔贝特顿足捶胸,连连叹息,“难道我们果真比不上布里塔尼亚人?可他们布里塔尼亚的军队也一样不可救药。”
“我们应该比谁更强,而不是谁更烂——不然,万一对手忽然醒悟过来,遭殃的是我们自己。”麦克尼尔不想评价当前的防卫军,军队多年以来形成的恶劣问题在短时间内是无法解决的。只要这些军官没有忘乎所以,他们应当会明白采取何种做法才是明智之举。
罗德西亚叛军中的志愿师是真正能和防卫军正面抗衡的对手,民兵毕竟比不上受过长时间训练的职业军人。如果第五步兵团甚至是它隶属的步兵师在正面战场遇到志愿师,恐怕双方会打成两败俱伤,那么第五步兵团单独挑战敌军的后果就是全军覆没。然而,在叛军丧失制空权的情况下,担忧被防卫军在半路上轰炸的叛军只能选择从山谷和丘陵地带赶路,而拥有空中支援的防卫军可以轻而易举地在山中对叛军实施阻击。这时,由罗德西亚西北方向的其他部队赶来支援,再由西南方向正在发起猛攻的防卫军各部一起推进,被包围在其中的罗德西亚叛军主力只能坐以待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