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麦克尼尔认为无人机离开以后,他才放心大胆地爬出地窖,将手机放回大衣中,步履蹒跚地沿着公路继续前进。他必须更谨慎地离开这里,敌人可能通过某些方式搜索一切可疑信号,也许麦克尼尔只是恰好成为了其中一个目标而已。没有平民会活跃在战区,只有训练有素的士兵才愿意穿过这些死亡地带。
麦克尼尔所接受的教育告诉他,任何不愿意服从于新秩序(这是麦克尼尔的个人解读,而课本上的说法更冠冕堂皇一些和自由世界的势力都应该予以坚决镇压和消灭,其中作为首要打击目标的便是俄国。这种说法到了他成为青年时就已经不适用了,世界成为了gdi和nod兄弟会角斗的舞台。但是,一个不可忽视的事实是,俄国始终是gdi心头的重大隐患之一。经济落后?想必北极熊不介意用强大的军事力量拉着最后一批敌人下地狱。
“看来这一代总统的平衡木玩砸了。”麦克尼尔自嘲道。
他开始快速地分析和乌克兰有关的战斗。第一次泰伯利亚战争期间,nod控制了大半个东欧和南欧,乌克兰也不例外,当时nod大有颠覆世界的趋势,谁也不会想到兄弟会在千禧年之前就被gdi镇压——这要归功于及时上线的离子炮系统。在那之后,gdi对东欧国家实施了大刀阔斧的改造,试图使其变为对抗俄国和nod兄弟会的堡垒。但是,这些改造因水土不服而带来了巨大的隐患,反gdi的激进分子选择了当时刚刚在中东崛起的gla,随后整个欧洲被战火席卷,gla一度攻入德国,这倒是为在第一次战败后躲藏起来的兄弟会提供了喘息之机。自此之后,gdi发生了严重分裂,合众国退守本土,eu走向了疯狂和堕落的深渊,而东欧成为了一片字面意义上的废土,直到彻底从人们的印象中消失。在那些发生在东欧的战役中,gdi一方的指挥官往往单纯地凭借压倒性的军事力量胡乱作战,他们能够胜利的唯一原因是gdi能够承受这些损耗,换作另一个相对较弱的组织或国家,恐怕已经因经济崩溃而分崩离析。第一次gla战争结束后,痛定思痛的eu对合众国彻底失望,转而全盘学习了东方的军事思想和体系,开始在gdi中公然和合众国对抗,连原本作为合众国铁杆盟友的联合王国都站到了合众国的对立面。詹姆斯·所罗门在分析这些转变时,曾经向麦克尼尔指出,早期的gdi军队处在一种合众国指挥而eu买单的古怪状态,这导致eu的不满与日俱增,最后发展到难以收场的地步。
“我们是否有机会在那时阻止nod重新掌控东欧?”
“没有。”这是三十多年前所罗门对麦克尼尔所说的话,垂垂老矣的gdi前最高统帅平和地看着已经晋升为陆军少将的麦克尼尔,“麦克尼尔,你还不明白吗?我们打赢了,打赢了!是他们把我们赶出来的,我们只给了他们自由,而他们并不需要……nod能给他们的,我们给不了,我很清楚……一直都清楚。”
所罗门晚年一直认为他致力于清除nod势力范围的行动是徒劳无功的,每当他们消灭nod在当地的据点和头目后,当地人很快就会把nod请回来。尤其是在黄区,gdi的支持率低得惊人,许多平民无论如何都不想以任何形式支援gdi的军事行动。
gdi一直在胜利,持续不断地胜利,很少遭遇惨败,最后的结果却是他们被迫和nod兄弟会握手言和以拯救人类……最讽刺的是,nod的影响力蔓延到了议会之中,议员们纷纷向兄弟会许下不切实际的承诺以换取黄区的选票。
几个小时之后,疲惫不堪的麦克尼尔发现前方出现了一个哨站。他掩饰着内心的喜悦,开始向着哨站前进。上面没有俄国的三色旗,这里不会是俄国人的地盘,麦克尼尔坚信这一点。当他来到旗杆旁并认真地审视那面旗帜时,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惧蔓延到了全身。那不是星条旗,是一面蓝底白头鹰旗,样子和他之前看到的eu军旗有些相似。麦克尼尔裹紧大衣,继续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哨站内部靠近,很快便有三名士兵从屋内走出,并警惕地将枪口对准了他。
“嘿,大家把枪放下。”麦克尼尔连忙满脸堆笑地说道,“我刚从前线回来,那里——”
一名士兵小声对身后的同伴说了些什么,那人马上返回屋内,也许是向长官报告这里的情况。留在这里的士兵没有放松警惕,他们的语气中充满了不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