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在其他几名士官的协助下,上尉将这些士兵重新按照一个标准连队的组成结构进行划分。他们建立了一个连队总部、3个步兵排和1个武器排,并从其他一些因战败而导致编制取消的部队调派人手充当指挥官。麦克尼尔和汤姆被划分进入了同一个火力小组,前者担任助理机枪手,后者是侦察兵。麦克尼尔认为自己更适合做侦察兵,他总认为火力支援的任务不太适合他。事实上,从上一次他在南非的作战经验来判断,他在战斗中单独行动发挥的优势更大。
班长是哈维尔·萨拉斯(javiersalas中士,是个来自得克萨斯州的墨西哥裔。他在听取了麦克尼尔的意见后,便调换了麦克尼尔和汤姆在火力小组内的职务。担任机枪手的上等兵对此感到不满,但他无可奈何,一个两次从俄国人的包围中死里逃生的士兵主动接下更艰难的任务(至少侦察意味着近距离接触俄军,没什么可以指责的。
“听说你一个人从俄军的包围下逃了回来。”萨拉斯中士的肤色偏黑,麦克尼尔有时候会把他和那些混血非洲裔或印第安人搞混,“那还真是幸运,我认识的好几个同伴都被俄军抓住了,至今也没有任何消息。”
“运气总是平等的,您看我以前在新英格兰买彩票从来没有中奖……”
麦克尼尔很尊敬这些在基层部队跟随士兵一起作战的士官,他们将自己的一生花费在战场上,那些出身军校的同龄人已经成为上校甚至将官,而他们还要向比他们年轻许多的普通军官敬礼。他看重这些作战经验丰富的老兵,前辈的智慧对于后人来说是至关重要的,善于吸取教训的新兵能少走很多弯路。
散兵的重组工作完成后,军队即将开赴下一个地区作战。他们将会和乌克兰军队共同行动,向受到俄军控制的东部地区发起进攻。从名义上而言,这依旧是一场乌克兰内战,是乌克兰当局和东方的新俄罗斯共和国联盟的战争,但即便是外行都明白美军和俄军才是战争中的主导力量。在空军以无人机清理了前线后,地面部队再次放心大胆地前进,他们对无人机的高度依赖让麦克尼尔有些不放心。这并不是说麦克尼尔信不过作为战争兵器的无人机,而是他担心那些效率低下的操作人员在不必要的问题上浪费时间。当这些操作人员以打游戏的心态控制无人机在半路上袭击送葬队伍和校车时,他们有极大的概率放过真正的敌人。
坐在装甲车中的麦克尼尔还在思考着这些问题,他身上的装备让他感到了压力。这种程度的负重对麦克尼尔来说算不上什么,军大衣和用来保暖的其他设备不会让他寸步难行,真正考验他们的耐心和毅力的还是严寒天气本身。每天都有冻伤的士兵灰溜溜地跑回大后方接受治疗,被冻掉手指脚趾甚至被迫截肢的更不在少数。这类惨剧的发生大大地损害了美军的士气,新一类ptsd多半是由长期目睹其他人变成残疾人而引发的。
“麦克尼尔,讲个故事吧。”有人起哄让麦克尼尔谈谈两次死里逃生的经历。
“这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麦克尼尔呼出了一口热气,“上一次我们是奉上级的命令协助乌克兰军队防守一个城镇,但是说好的支援没有抵达,俄国人用无人机分批进攻,把镇子炸成了一片废墟。袭击发生的时候是在半夜,尽管有人察觉到了异常,但導彈还是无比精准地顺着窗户钻进了我们的临时宿舍。许多人连醒过来的机会都没有,就成了一堆碎渣。然后啊,那子弹就像响尾蛇導彈一样追着我跑,我躲进了一个地窖,上面全都是其他战友和平民的尸体……”
以上内容全都是麦克尼尔杜撰的,真正让他难忘的是几天前押送三名贩毒士兵的经历。他幸运地在雪地中被机场附近的士兵捡到,免于在大雪中被活活冻死。在那之前,他已经在雪地中爬行了整个晚上,支持着他一直前进的是信念而非体力……体力早就用完了。到了这时候,麦克尼尔不得不承认,他过去的精彩表现和gdi开发出的一套又一套外装甲设备有着直接关系,万一gdi选择让士兵在毫无保护的状态下去高危地区作战,即便是麦克尼尔也无法忍受那种糟糕的环境。
气候的恶化直接导致暴露在野外作战的风险成倍上升,更多的伤亡对合众国来说是不可承受的代价。公民们不在乎自己的祖国又要在何处开展军事行动,如果损失微乎其微,他们很乐意支持这种旨在维护其霸权和现有秩序的措施;而当损失超出了一般人的承受极限并在媒体的炒作下变得耸人听闻时,反战活动就开始了。说到底,那些家伙关心的并不是受侵略的国家到底如何,他们只在乎自己有多少士兵会白白送命。与其说是反战,不如说是反战损和反战败罢了。如果时局发生改变,这些人会头一个摇旗呐喊要求合众国再次重拳出击。
他们只是会随着风向的变化而采用不同声调狂吠的野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