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就没有什么反对意见?”雨果·方克以为舒勒是害怕附近有nffa的探子,他靠近舒勒,小声解释道:“就算他们有一百个合理的理由,如此畅通无阻地拿这么多活人做所谓的社会实验,还是会让人感到惊恐的。假如这真的是科学,他们应该先拿猴子做实验。”
埃贡·舒勒笑了笑,没说什么。无用的良心往往会坏事,尤其是当事人的影响力不足以动摇根本却真的能形成威胁时。这种人往往听不进旁人的明智劝告,他们心里清楚自己的努力只是徒劳无功,然而英雄史诗一般的冲动驱使着他们去自寻死路,成为黑恶势力的又一个牺牲品。雨果·方克和舒勒做了5年的搭档,彼此之间也熟悉对方的脾气,一个擅长迂回,一个擅长正面对决。碰到同一个问题,雨果·方克会试图直接和对方硬碰硬,而舒勒总会采取其他措施迫使对方让步。所长泡夜店的视频比合同上的条例更管用,这就是舒勒的经验。
“我不敢反对,我是有意见,而我不同意我的意见。”
拿今日即将在纽约市开始的实验举例,雨果·方克从不掩饰他的反对态度,即便有nffa干部在场他也一样这么说。来美国之前,舒勒不介意和雨果·方克在这些问题上开玩笑,但他一想到不久之前nffa派人明里暗里地问他的态度,他是不敢继续大言不惭地批评nffa的。从这一点上来说,甚至麦克尼尔在舒勒眼中也有些耿直了。
整整一天毫无进展是常态。灵感转瞬即逝,让同一个科学家来复盘他自己的研究过程恐怕也无法实现,这些神奇的思路诞生于思维的交流和碰撞中,越是在学术上具有权威地位的老学究越期望和恐惧出现新的对手。坐在昔日的功劳上并不能帮助他们取得新的突破,在岁月和贪婪磨灭所有的理想之前,探求自然界的真理是他们唯一的目标。埃贡·舒勒想到了更多,这项技术不仅仅可以用来制造挂在人类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也许还能用于外太空勘探。只能带来死亡和毁灭的技术永远不会被公众接受,要是世上只有核武器而没有核电站,国际上反对核武器的声音估计会更加强大。
那么,魔法师为什么会不约而同地想到要阻止使用核武器呢?谁会希望让人类文明毁灭?不,即便是最疯狂的战争贩子也不敢这么想。答案只有一个,一旦核武器被全面禁用成为国际共识,那么掌握战略级魔法的魔法师会成为新的威慑力量,而这种力量集中在人的身上,人终究不像机器一样死板。与其说这是为了世界和平而祈福,不如说是精明的生意人企图在新一轮战争爆发前全面将武力从旧人类身上剥夺。舒勒想起了那些浑身长满晶体的被遗忘者,倘若那些人拥有和魔法师一样的能力,他们大概不会落到那样的下场。但是,无论何时,舒勒决不会赞同全面接纳被感染的家伙进入人类社会,这也是他现在对魔法师的态度。说到底,无论进步还是保守,在他看来都比不上技术本身更能深刻地影响人类社会。
“这里还有另一个让我很感兴趣的新模型。”
舒勒将文件传输到了雨果·方克的设备上,后者漫不经心地扫视着文档的内容,眼神中明显地带着怀疑。又是一个哗众取宠的想法,提出这个设想的人恐怕从未考虑过如何真正将其实现。
“这不可能实现,链式反应只适用于核反应,想让受爆炸影响的有机体也继续传导爆炸是根本不可能的。”雨果·方克很快给出了结论,“舒勒,世界上没有任何技术可以实现让受到爆炸影响的物体成为新炸彈……用爆炸去引爆炸彈倒是可以。”
“嗯,从常理上来说,不行;但是,直到我最近回顾我们研究的魔法理论时,我有了一个新的发现……”埃贡·舒勒眯起眼睛,“这是我的计划,既然我们要证明不依赖魔法和魔法师的武器能够拥有同样的威慑效果,那么我们同样得让他们明白这些所谓的魔法不过是能够在实验室中随随便便复现的常规现象……从而我们可以将魔法和魔法师分离,用设备而不是人来释放魔法。”
“咱们已经和这个研究领域说再见了。”雨果·方克毫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