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睡熟了,看来我们两个人得守夜了。”
“我们已经来到了京都,那些人应该不敢轻举妄动。”麦克尼尔努力拼凑着袭击者身上的共同点,想要找出其中的规律,“但是……即便我们在京都是安全的,等到我们准备出发时,情况又会恶化。这和我预想的结果完全不同,九岛家族根本不在京都,他们派来的代理人也不能代表整个家族的立场。”
希尔兹上尉不说话,他将一瓶酒递给麦克尼尔,那意思是让麦克尼尔陪着他一起喝酒。麦克尼尔起先只感到奇怪,他接过酒瓶,在没有任何标志的瓶身上徒劳地寻找着可能让他得知生产商的信息,终究是一无所获。年轻的士兵向着长官笑了笑,接过酒杯,倒了一些酒。借着微弱的光线,他在这杯酒上找到了一丝熟悉的痕迹。这是必定出现在nffa内部宴会上的那种酒,味道和市场上能买到的便宜货没有任何本质性区别。要是将nffa倡导的简朴生活方式考虑在内,真理之父大概也不会允许他的信徒们饮用价格离谱的名酒。
一杯酒下肚,麦克尼尔的情绪稳定了不少。
“你真的不应该把这句话说出来。”希尔兹上尉发出了一声叹息,“大家都知道,一旦我们都狂热地投入到寻找叛徒的活动中,只会让叛徒利用我们之间的猜疑来将我们各个击破。你看,当你指出我们之间存在叛徒时,有人愿意跟随着你的思路继续讨论那个问题吗?没有。我们之间的信赖关系还是太脆弱了,本来就经不起怀疑,你却在这个时候把问题公开了。”
“长官,我们没法逃避问题。”麦克尼尔相信希尔兹上尉的判断,“自从在乌克兰的战场上组成临时团队以来,我们之间向来没有任何秘密。有人叛变了……他或他们,是在什么时候叛变的?追杀希尔特顾问的杀手们如果真的是受佩里的指派,那么佩里是如何在我们当中找到内应的?”
“但是——”
“这一切让我发现,不管是名义上还是事实上,作为队长和指挥官的我们都很失败。”麦克尼尔的声音并不大,只是他那不断地在膝盖上拍打着沾满灰尘的运动裤的左手出卖了他的内心,“我们没有发现和自己朝夕相处的战友叛变了,不是吗?”
希尔兹上尉自知理亏,也不再试图反驳麦克尼尔的意见。从名义上来说,他是队长,是这个队伍的指挥官。可惜,每次在执行任务时提供作战计划的都是麦克尼尔,他在队伍中的影响力也始终比麦克尼尔略低一筹。这种情况直到今天才出现了些许变动,但却决不会是希尔兹上尉希望出现的结果:麦克尼尔的判断出现了严重误差。假若麦克尼尔没有将出现叛徒的事情说出来,或许队伍中的每个成员都会保持原本的心态;现在,麦克尼尔的错误判断简直是不打自招,这还多亏亚当·希尔特有意无意地在替麦克尼尔减轻嫌疑,才使得麦克尼尔没有被立刻指认为叛徒。
上尉将酒瓶放在地板上,而后和麦克尼尔一起坐在门口,凝视着被微弱的月光照亮的道路。
“会是谁呢?”
“也许就在我们两个之中。”希尔兹上尉不经意地说道。
“您没有动机,长官。”麦克尼尔至少听到了4个人在打呼噜,他不禁也感到有些困倦,“……动机,是的。被佩里收买而来暗杀顾问,一定需要动机。”
“你弄错了,麦克尼尔。”希尔兹上尉若有若无地感慨着,“杀死某人,有时候是根本不需要动机的。相反,像我们这样,宁可搭上自己的性命也要保护顾问回国,才是需要充分理由的行为。”
“我们得保住那些有意愿和能力来改变现状的人,希尔特顾问就是一个合适的人选。”麦克尼尔猜测希尔兹上尉在试探他,他并不感到意外。在stars小队的五人中,希尔兹上尉的家庭是最富有的,就算他自称因炒股失败而让父母亏损了几百万美元,他也依旧是当之无愧的富人。一个富人,愿意舍弃舒适的生活而成为在战场上出生入死的军人,这已经脱离了寻求精神刺激的层次。无论是对金钱的渴望还是对失去财富的恐惧,都不可能让希尔兹上尉动摇,能够令上尉心动的只会是理想。麦克尼尔专注地和长官交流着,他发现自己从未去认真了解上尉的内心。汤姆是个单纯而热血的年轻人,希望拥有更加丰富而多姿多彩的人生,还十分热衷于农业技术;兰德尔下士是个传统的南方人,将来他或许要继承父母的农场,成为一个过着田园牧歌式生活的自由公民;萨拉斯中士则希望孩子们摆脱他这一代人的命运,真正地享受合众国为公民提供的各种机会和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