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R3-EP1:釜山行(13)(2 / 4)

“我明白了,也就是说日本的某些官僚和政客为了那个什么日本的奇迹……为了尽快地整合力量去对付威胁公民生存的核辐射,他们必须拥有更大的权力。然而,日本过去的经历让公民有些反感类似的理念,所以这些人自导自演了一起袭击事件,让公民相信自己的生命处于威胁中,进而导致公民希望能够有一个强有力的新部门来保护他们?”伯顿没有追问麦克尼尔为何会从日本人在韩国的活动直接联想到内务省的重建,“内务省的主管方向决定了它将彻底统领整个日本的情报工作,那么会不会有一部分日本的企业是按照内务省的指导进行活动的?”

“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调查工作就交给您了,我有些急事。”麦克尼尔郑重地拍了拍伯顿的肩膀,不知为何,他总有一种拽掉伯顿头顶那一撮头发的冲动,就像有些养猫人习惯性地抚摸自己的猫那样,“尽快。”

麦克尼尔所说的急事,无非是向任队长汇报工作进展。这些同难民有关的犯罪活动愈演愈烈,釜山当地的警察除了焦头烂额地四处抓捕嫌犯之外,并没有更好的解决方法。即便其中确实存在犯罪组织,许多难民选择偷盗和抢劫,无非是因为缺乏谋生手段或打工所得薪资不足以维持生计,可他们越是去犯罪,难民群体就越难得到更好的待遇,于是这形成了一种难以解决的死循环。麦克尼尔不失恶意地猜想,难民中一定也有不少为情报部门工作的密探。

任队长的工作到底有多依赖麦克尼尔取得的情报,麦克尼尔心里一清二楚。一个合格的情报人员不会过于依赖一条线索,且不论任队长和多少密探保持联系,对方能够合法地调动的人手也不是麦克尼尔能够估测的。既然对方装出一副很看重他的模样,他也就装作认真负责地工作,起码不能让任队长认为自己在偷懒。

一来二去,麦克尼尔摸清了任队长平时的生活习惯。对方假装成一个出差的商人,并且当真有一些经商的朋友为他进行掩护,很少有外人会怀疑任队长的真实身份。经商不一定等于致富,血本无归的失败者大有人在,况且一部分商人从事的活动是非法的,只要任队长语焉不详地暗示几句,外人就会自行在脑海中补充自认为合理的解释并放下心中的疑惑。这样说来,任队长终日消费的开支全是算进经费里的。

“您的那些朋友当中有没有人对您的生活状态感到好奇?”上午十点左右,麦克尼尔在约定的地点附近找到了任队长,后者刚从一家网吧里钻出来,“明明自称是商人,看起来却根本不像是富人。”

“他们不会仔细追问的,也许会暗中调查,那就不是我该考虑的问题了。”任队长走向不远处的一辆轿车,“我今天打算去附近的警察局拿一些资料,你可以跟着我一起去。”

一听到警察局这个词,麦克尼尔只觉得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他还不想这么早地被又一次送进警察局。任队长看出了他的紧张,于是便对他解释说,韩国的警察还没有严苛到见到外国难民就要拖走调查的地步。

“你发来的那些照片很有价值,我想办法把它们分批交给不同机构,希望能获得更多的线索。”任队长设定了自动驾驶模式,而后将双臂交叉放在脑后,舒服地躺在椅子上,“不过,有件事我必须警告你:最近尽量不要轻举妄动。现在釜山的大街小巷都有谣言说,装备着光学迷彩的外国间谍已经潜入了釜山,许多人相信这是朝鲜的安排。”

麦克尼尔眉头一皱,他没想到类似的用以转移注意力的方法在外国也是通用的,“任队长,我个人恨不得把那些抓捕受害者并拍摄那些视频的家伙吊死示众,但万一过于激烈的行动吓得他们逃亡,这种为了一时的畅快而让更多罪犯逍遥法外的行为实在不可取。我这么做,不仅是迷惑罪犯,也是防止警察来添乱。”

“嘿,你这花言巧语的本领倒是不错。”任队长哈哈大笑,“对了,上一次你和我说,你打算自行调查和那座仓库所属的公司有关的情报,不知道你那些混黑帮的同胞有没有给你带来好消息?”

车子风驰电掣地在釜山的大街上穿行着,通过随时更新从交通系统获取的数据,车辆能够避免一头扎进堵车地段,前提是不会有许多车辆在同一时间挤进同一条路线。麦克尼尔还在试探着对方,当任队长批准了他的行动后,麦克尼尔就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以任队长的真实身份,调查某家公司势必引起警惕,虽然这不会导致被调查的一方采取激进的对抗措施例如暗杀,却可能让幕后黑手开始销毁证据。让麦克尼尔去代替他调查,结果则完全不同——说不定他还能借此刺激试图将麦克尼尔这个小角色除掉的敌人自乱阵脚。

姜顺德藏身的仓库,归属釜山当地的一家企业东莱物产管理。某个企业的某座仓库附近出现了正在活动的日本人和连环杀人犯,并不能说明企业本身涉嫌犯罪,或许这只是企业中部分员工或管理人员的失职造成的。然而,假如将东莱物产的实际控制者辛明治的所作所为和这些现象联系起来,那么这家企业也将无法摆脱嫌疑。

“辛明治长期住在日本,很少回韩国。”麦克尼尔转述着他从伯顿那里拿到的情报,“你应该比我更了解这些可能属于重点监视对象的大人物……他的父亲辛继勉,在韩国从日本的统治下获得自由以前,从里到外都是个十足的日本人。”

“这我知道。”任队长认可了麦克尼尔的说法,“听说辛继勉一直为自己被迫成为韩国人而感到羞愧,他等待了三十多年,终于在七十年代成功地入籍日本,只是他的子女为了经营企业而需要保留韩国人的身份。不瞒你说,这辛家人哪,在我们韩国早就引起不满了。”

辛明治继承了父亲的一切习惯和思维方式,为了逃避他并不认同的同胞的抨击,这位企业家选择长期居住在日本,这样他就不必面对韩国人的抗议了。在日本,生活和思维方式高度日本化的辛明治有着许多同他关系密切的合作伙伴,这从东莱物产的商业活动中可以直接看出。日本人也许没有学会妥善地修饰这些企业在外界的形象,当麦克尼尔发现一部分从内务省卸任的官员总是前往对应的企业担任顾问时,辛明治的活动就变得更加可疑了。更大胆的猜测是,说不定辛明治本来就领着日本内务省的津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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